如果充滿爭吵的童年是一杆秤,那麼後半生將會在這杆秤裏舉棋不定。
剛進入五月的懷城前兩天還熱的滿頭大汗,今天就冷的讓人添衣。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突然的降溫讓薑稚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眼瞼泛起了淚花,她揉了揉鼻子,一臉平靜的看著窗外昏暗的天。
今天,外麵還會很吵嗎?
薑稚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5點多。陡然的降溫吹的她渾身發冷,薑稚盯了一眼門,思索良久,才輕身下床去關窗戶。
其實,也不要那麼小心,家裏為了她今年高考,特地給她的房間重裝修了一遍,換了隔音材料。也就是說,屋內聽不到屋外的聲音,屋外當然也聽不到屋內的聲音。
可薑稚還是下意識的小心翼翼,剛走到門邊,再好的隔音材料也阻擋不了的吵架悉數不斷的傳到了她的耳裏。
薑稚麵色蒼白的站在門邊,木著一張臉,眼睛毫無焦距,就這麼赤著腳站著,緊握住手聽著。手上的指甲有些許長,緊緊的在手心裏留下指甲印,深的血肉發紫。
門外的兩個人還有些顧慮,吵架歸吵架,但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
很快,這場吵架隨著一聲帶著收力的關門聲戛然而止。
薑稚看著麵前的門,一雙像貓一樣的眼睛此時深不可見,她低下頭,盯了一眼自己的腳,又看了一眼窗外,心想:我媽一定是被騙了,否則這隔音效果怎麼這麼差。
早間吃飯的時候薑稚沒有問薑爸爸的存在,像是平常一樣和林女士說著昨天聽到的關於剩下的三十多天學校安排了多少場考試。
越說越覺得頭疼,薑稚麵露痛苦的單手撐著頭,像故意找個話題來轉移考試痛苦的注意力,目光直直盯著林女士,不經意間問:“媽,我高考完後全家畢業旅行你們想好去哪了嗎?”
“啊!”林女士有一瞬間的僵硬和愧疚,不過都說成年人是最會掩飾感情的演員。薑稚隻聽到她說:“等你高考完了吧,媽媽覺得還是寶貝你喜歡的地方就好,我都可以。”
“嗯!”
聞言,薑稚眼睛裏深處的光滅了,她低下頭,握住手裏的碗,放下唇邊抿了一下。
碗裏的粥還很燙,怎麼吹也吹不涼。
在高三這個充滿可能性的一年裏,越到後麵,無形的壓力越大。尤其是臨近高考一個月,之前還時不時傳來嬉鬧的班裏,此時更是無聲勝有聲。
有時要不是老師講課,同學之間偶爾的交流也都是壓著聲音小聲的說著。
薑稚的成績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她早早的來到班級,以往心定的清晨,今早卻怎麼也定不下來。薑稚和同桌打了個招呼,把書包放進位洞裏,再從上麵的書牆拿一本化學書看。
她的同桌是個男生,比她高了一個頭,長的挺俊秀的一個男生,但薑稚心裏無感。
看到的無非就是一對眼睛,一個鼻子和一張嘴巴。
要按以前的話,薑稚可能會主動交流什麼的,但現在,兩人還隻是保留著客氣的點頭,謝謝。
薑稚的世界在學校以後隻剩下了刷題,做題,整理錯題目。不會的,再問問旁邊這位溫柔的同桌。
等她再回過頭,已經是傍晚了。
三中是有晚自習的,但不限於高考最後一個月。學校為了讓考生不要充滿那麼大的壓力,在最後一個月把晚上的時間交給了學生。想上晚自習的進班安靜的學習,不想上晚自習的在日例本上簽個名。
薑稚有時候覺得自己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怎麼高三生想偷偷放個鬆還能被一群女生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