濰城發洪了。
傅司霆看著窗外瓢潑大雨,深深歎了口氣。
床邊,一個雙眼圓潤有神的妙齡女子正巴巴看著他。
這是和他結婚兩年的妻子,傻姑。
傅司霆從她懷裏接過一歲的兒子漠漠,安撫道:“傻姑,我帶孩子去醫院看病,你留在家裏別亂跑。”
傻姑智商有缺陷,他說一句她就答應一句。
未了,傅司霆又補充道:“無論是誰敲門,都不準開,知道嗎?”
“知道了。”
傻姑眨巴著眼睛,她不光傻,長相也不出眾,臉上有一塊巴掌大的黑斑。但就是這傻子兩年前救了他一命,收留了他。
那時傅司霆被小叔傅懷愷的人追殺下毒,逃到了濰城。又遇情毒發作,他不小心奪了傻姑的清白,為了躲過追殺,他隱姓埋名,和傻姑結了婚。
傅家在江城雖然勢大,終究做的是暗道生意,導致傅司霆中了毒,被追殺到濰城也不敢大肆處理。
他中毒後容貌被毀,這兩年就和傻姑在鎮上做點小生意。如今孩子都一歲多了,也沒等到下屬找過來。
如果兒子的病很嚴重,他可能要為了救兒子暴露身份了。
傅司霆收起回憶,披上雨衣。
濰城治安不好,他本想把門鎖起來,但又擔心水勢大,傻姑和女兒逃不出去。
隻好隔著窗戶對著眼巴巴看他的傻姑又叮囑了一遍:“一定不可以給陌生人開門,否則我就要和你生氣了,明白嗎?”
傻姑點點頭。
傅司霆這才放心抱著孩子離開,他泮著齊膝深的水走到鎮醫院,醫生說孩子恐怕是急性肺炎,要帶去市醫院看看。
鎮裏到市中心要一段距離,一來一回少說一整天。傅司霆看了一眼兒子,咬了咬牙:“醫生,麻煩你跟我老婆報個信,就說……”
他話音未落,門口震天響地響起敲門聲,三個男人帶著潮氣走進來,他們個頂個都是肌肉虯結的大漢。
醫生嚇了一跳,慌忙要喊保安過來。這三人卻往地上一跪,給眼前的村漢磕了頭,嘴裏說:“二爺。屬下來遲了!”
是他們。
傅司霆麵上冷淡淡的,沒有一絲震驚的表情,他道:“雨這麼大,你們怎麼過來的?”
壯漢三人麵麵相覷,他們沒想到傅司霆沒有開口問罪,而是問了無關緊要的問題。
“給爺回話,屬下幾人是開直升機來的,上午剛打聽了您在這,屬下一刻也不敢停,冒著大雨就過來了……”
聽到有直升機,傅司霆打斷他們的話,抱起兒子衝入雨中。
半刻鍾後。
濰城市醫院深夜迎來了貴客,幾個主任醫師急匆匆冒大雨趕到醫院會診。
那位傳說中的二爺倚在窗口,眉目隱入黑暗,隻有兩指間明滅的火星在閃動。
傅司霆任由指尖的煙慢慢燃燒,沉聲拷問三個屬下:“是誰叫你們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