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劍》——“……以“森羅”為名,取“萬象皆劍”之意。此功深奧無比,自流傳以來,甚少有常人練成,偶有天資非凡者,亦需三十年方入大成之境。”
在眾人屏息的昏暗房間中,燕君朧的聲音響起:“三麵閻羅並非毫無目的地亂殺。那些死去的人,明麵上有各種身份,而且彼此之間毫無瓜葛,然而隻要有人肯刨根問底地去查,其中的隱情就不難發現。”
“刨根問底?”唐朱玲驚覺到她話中有話:“當初三麵閻羅犯下這麼多案子,衙門怎會敷衍了事,難道他們當時沒有去刨根問底的調查嗎?”
燕君朧否決般地冷哼一聲:“當初所有人皆道三麵閻羅練功走火入魔,隻憑著一股瘋勁胡亂殺人而已。更何況死者雖多,卻大都是普通百姓、商會夥計、亦或仆從下人,皆是地位低下之人。正因為如此,捕快並未深究死者身份,就算是當年的捕神,也隻將心思放在了三麵閻羅的武功上。”
說到這裏,燕君朧眼角輕輕抬,瞟見了楚麟與蛟壬投來的目光。他們的目光雖然掩飾地很好,卻依然形同質疑:捕神天下聞名,當年他都誤判的案子,你卻能查出背後的真相?
“看來你們對我的能力仍有所懷疑,燕某並不敢自詡勝過捕神大人,隻是當時捕神先入為主,認定了三麵閻羅是發狂行凶。燕某隻是另辟蹊徑,覺得他或許是預謀殺人罷了。”沒有再讓三人多猜疑,燕君朧語氣一重,掀開了謎麵背後的答案:“因為那些死去的人,都是當年白蓮教留在東州的眼線。”
“竟有此事?!不……或許確有此事……死者皆為地位低下之人,白蓮教當時勢力都在百遠深山,還沒有恢複元氣。他們要在東州布下眼線,隻能從基層的百姓、下人著手,所以死者皆沒有身份。而身份卑微的死者,官府也不會花費心思追查其家族親眷,所以才疏忽了這一點……”楚麟雙眉緊皺,他飛快地低聲呢喃,仿佛在用語言去追逐全速運轉思維。
唐朱玲則激動地追問道:“燕捕……君朧,那你知不知道三麵閻羅究竟是誰?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若隻因為想清剿白蓮教的眼線,那隻要報官就好了,為何偏要讓雙手染血呢?”
“三麵閻羅的身份,當年燕某曾有過猜測,但並未查證。至於他為何不報官而親自動手……”
“因為他怕連累自己吧?”楚麟打斷道。
“連累自己。”這個結論讓唐朱玲似有所悟,卻始終差一層薄紙無法點透。
楚麟便解釋道:“這也是切身體驗。老蛟做夜盜時,曾潛入過一戶見花盟會豪商的宅子裏,見過一個管事假公濟私毒打下人。遇見這種事,莫說報官根本來不及,就算時候替那下人討公道,也需要老蛟露麵投狀、甚至得上堂對證。到時那豪商反問一句:‘我在府中做的事,你是如何親眼所見?’就能反過來製老蛟於險地。”
“正是如此。所以碰見這種事,肯定是親自出手替天行道。聽說三麵閻羅的武功也極高,所以‘懶得報官’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蛟壬點點頭,又轉向燕君朧問道:“不過說了這麼多,三麵閻羅到底和你的事有什麼關係啊?別告訴我你讓小唐接近小楚,是三麵閻羅在背後給你下的命令?”
蛟壬天馬行空的一句話,直接讓唐楚二人驚駭莫名,幸好燕君朧緩緩搖了搖頭,繼續慢條斯理地解釋道:“你若想知道這兩件事間的聯係,需得耐心聽下去。據我這些年查證,三麵閻羅不能報官,多半就是他自己的身份也不容於光天化日之下;而他之所以針對白蓮教,也絕不是‘守正辟邪’這麼簡單。若我猜測不錯,他的身份應該是白蓮教的叛徒。”
蛟壬沉吟道:“為了脫離白蓮教的掌控,才所知的白蓮密探一網打盡麼……”
“燕捕頭,你的推斷並沒有什麼漏洞,不過在下還是個很深的疑惑。”楚麟道:“為什麼燕捕頭會對三麵閻羅這麼感興趣?”
在唐朱玲頗為在意的目光下,燕君朧緩緩伸出一隻手。桌上的燭光搖曳起來,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拖拽而走。漸漸的,令唐楚二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那朵燭火竟被燕君朧吸到了指尖,焰型還凝成了微小的劍狀。
蛟壬倒是見怪不怪:“森羅劍,萬物皆可吸入掌中為劍。真沒想到,你不但能吸收細小的花草砂石,就連火焰都能如法炮製啊?”
“因為我已練成了森羅劍的最高境界。蛟壬,以你的眼光,應該能看出其中異樣了吧?”
燕君朧緊盯著蛟壬的眼睛,顯然是在等待著他來解釋什麼。如今這間屋子裏,隻有燕君朧與蛟壬會武,但燕君朧身份成迷,有些武學上的事情,自然是蛟壬開口更能令人信服。然而等了半天,蛟壬隻是轉眼珠子,一副“我該看出什麼”的迷惑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