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說到就到,第二場演得就是五鼠攔官轎,幾個“轎夫”搬著一塊木雕板上台,拿雕板當做是官轎,裝腔作勢的停轎掀簾。蛟壬也做出一副上轎的模樣,一掀衣擺,整個人就彎腰躲入了板後,算是已經在轎內了。
台下負責叫場的人一見蛟壬鑽好了,立刻衝下麵做起手勢來:“入轎了!”
文武班的院生立刻撥弄起手裏的家夥,用來鎮場的樂曲壓住了台下觀客們的笑意,引得他們安靜了下來。
這種鎮場曲就是用於重場之前,要讓觀客收了嬉笑,認認真真看到後麵的重頭戲。
那指揮的院生算準了時候,便一揮手:“陸先生!羅師姐!江師妹!葉師妹!唐師妹!上了上了!一個一個上!”
這獻才台的後台是在木台的後側下方,文角兒武角兒上下台,都是通過木階梯走上走下的。所以每個人都是名副其實的“登”台亮相,,在一段激昂的鑼鼓聲中,五義士按照順序一一亮相。
唐朱玲演的錦毛鼠最後一個登台,站在高達一丈的木台上,書院中一切熟悉的景色居然都變得截然不同起來。隨著她整個人都站上獻才台,腳下密集的人群映入眼簾,一種萬眾矚目的感覺油然而生。
無數道目光凝聚在一個人身上。
在這種情形下,要說唐朱玲一點也不緊張……那是真話!
“看好啦!本姑娘未來的女神捕,先在戲台上名震驪山!”
不過,由於五鼠排位順序的關係,唐朱玲飾演的錦毛鼠,還得等前頭四人一一亮相完畢,才有機會打出她的第一套亮相劍招。
在所有五鼠的亮相段子裏,要屬翻江鼠最為簡單,比起鑽天鼠的爬牆輕功,遁地鼠的遊柱靈巧,穿山鼠的破石神力,翻江鼠上場亮相隻需打一套掌法即可。如此簡單的動作,令葉思雪在表演之餘仍能捕捉到台下那張熟麵孔。
龍七換上了一套青衫,混在了台下的院生之中。他的位置靠得極偏,葉思雪心中計算一下,就算他身上有傷,逃出山門也隻需幾個箭步而已。
“沒有暴露之前倒是搶著想立些功勞,現在被州府轟了出來,便裝模作樣低調起來了,可這……的確燕王殿下的意思。不論今日會出什麼亂事,我都不能插手幹預,隻有什麼都不做,才不會讓按察使這隻老狐狸看出破綻。可是……”一套拳打完的葉思雪,踏著半月步嗖嗖嗖往台上的一角移去,同時出指一點,這一指引著台下整片觀眾目光微測,全部望向了下一個亮相的五鼠。
唐朱玲適時地長劍出鞘,瀟灑的劍招行雲流水般施展了開來,比起真正會武的陸凡菲、江姬芸來竟毫不相讓,惹得台下觀客們一陣叫好。憑借無數次地苦練,不會武功的唐朱玲,硬生生將一套戲裏的動作,舞成了真正有俠味的劍法!
一時間,不論是學監朱千文、理學宮長玉全、按察使或是她那位水貨叔伯趙管事,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像了這片雪白的劍影。
葉思雪也一樣。
“禍亂花陵之事,他們已布置了數年,雖說龍七並未打探到具體計劃,但可以肯定,今日之亂,絕不會像以往陵改之亂那樣,隻是院生之間動手罷了。今日這場校祭,必是不得善終了。”望著那團比她染後膚色更瑩白的劍光,葉思雪的肩頭忽感覺沉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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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唐姑娘,倒卻有幾分魅力。所謂衝冠一怒為紅顏,少年情侶血氣方剛,也難怪你們少爺這一陣盡做些胡鬧的事情。”隻是遠遠望著唐朱玲的出劍收劍,趙管事便覺有種無法言喻之感。他半生戎馬,如今又從商數年,見聞學識絕不亞於花陵太學那群老學究。可偏生望著那團劍影,趙管事總覺著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想不出半個合適的字。
“趙管事,您的茶又涼了。”三如在身後提醒著。
“是嗎……”
如此普通的事情,趙管事的回答卻是一聲長歎,因為他忽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隻顧盯著獻才台的他,竟已不覺得山風刺骨了。
“難得見到如此順眼的丫頭。”又一聲更複雜的長歎,從趙管事的心中想起:“可惜楚王爺已下了死令,絕不能讓少爺牽扯進這場亂局之中,否則老夫還真想幫你一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