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陵大學 第一百二十九回 哪有支線容跳過?(1 / 2)

《燕王血書》——“……今皇兄病體坎坷,再難當一國之君,望父皇以大局為重。兒臣自請監國,非輕兄弟情誼,父皇另立新儲,亦非寡淡父子血親之舉。”

羅念秋與徐長功等人一番話,聽得唐朱玲算是開了眼界。她小時候以花女身份來此旁聽過不少課程,也算是花陵太學的常客,可竟從未留意過這些院生之間還有這般複雜的派係之爭。不僅是她,就連蛟壬也聽得饒有興致,那邊楚麟一心想抽身事外,向這兩位“出身富貴”的同伴連使好幾個眼色,這層意思卻始終沒能遞過去。

這花亭又不大,坐著的諸人都免不了摩肩接踵,除了眼神暗示外,哪有機會讓人低語傳話?隻可惜唐朱玲與蛟壬全神貫注聽著羅念秋的話,臉上同仇敵愾的神情竟還越發明顯了起來。眼看著他們就快加入少盟會,楚麟趕緊想出聲製止,卻又被史老夫子殺了個措手不及。

花亭裏早已站不進人,何況史老夫子素來秉持“複舊守禮”,對於男女院生之間的大防看得極重,絕不會親自走入花亭這種隱蔽之所。故而此刻對於唐朱玲等人來說,在走出花亭前,這位老夫子算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先前唐朱玲聽聲還以為此人聲若洪鍾,樣貌也定然凶厲,誰知出去一瞧,這位史老夫子精精瘦瘦,麵目下的骨骼盡皆外凸了出來,身高隻到唐朱玲肩頭,光看形貌絲毫沒什麼怕人的地方。

唐朱玲看花看久了,難免有些以貌取人的毛病,當下心裏頭就給史老夫子扣上了一頂“色厲內荏”的帽子。

楚麟則看得更深一些,他的目光越過史老夫子斑禿的頭頂,向他身後望去。十德殿雖尊古禮,但跟在史老夫子背後的女院生也有一些,隻是這些男女院生以史老夫子為界,站那叫一個涇渭分明。反觀少盟會這邊男女院生混雜而站,羅念秋的手再往後擺一些八成就能碰到徐長功的褲頭。光是這雙方的站法不同,就讓楚麟心裏大概對彼此差距有了個大概的數,看著史老夫子兩顆石子般的眼睛,心下更生出幾分退避之意。

至於蛟壬,則是將十德殿所有人的腳步一眼掃過,隨後很無趣地低吟了一聲:“切,沒一個會武的。”

這時候,史老夫子兩顆石頭眼珠動了動,一絲精光漏出,直射在領頭的羅念秋身上。

“念秋,時候過得真快啊,又到了新院生入太學的時候了。”令人意外的,史老夫子一開口竟不是批評,反而有一種與老朋友許久的熟稔。可正當唐朱玲等人奇怪時,史老夫子話鋒一轉,終於露出了本意:“本想著你又大了一歲,總該懂事一些了,可如今看來,素銘花會羅家,仍是要頂個養女無方的名頭啊。”

方才互相引薦時,眾人已知道羅念秋的身份就是素銘花會大掌櫃嫡女,如今被人指摘家教,羅念秋倒也沉得住氣,先是不失禮節地拜了一拜,道一句“見過史老夫子”。後頭徐長功等人各自交換了個眼色,也異口同聲地行拜師禮來。唐楚蛟三人混在其中,也一道行禮,隻是他們說話快慢無序,讓少盟會異口同聲的氣勢衰弱了幾分。

羅念秋也不在意,隻輕聲笑道:“有負先生期望,念秋既愧且憾。”

“知錯即當改!光天化日,你們不顧大防之禮,男男女女一道躲在這等掩人耳目之處,難道就不怕旁人閑言碎語麼?”

史老夫子說這話時既沒有痛心疾首,也沒有半分威脅之意,語氣如他眼珠一般毫無生氣。楚麟猜這幾派之間過節已久,這些話估計史老夫子已念叨過不知幾遍了,他也就這麼一說,少盟會這些人也就這麼一聽罷了。至於打壓少盟會的真正手段,隻怕還在後頭。

果然,在徐長功臭著臉酸了幾句後,史老夫子對自己身後喚道:“盧玉啊。”

“是,先生。”小老頭後麵撒歡似跑出一個女院生來,唐朱玲定睛一看,正是早上拿話將她擠兌出乙字號學舍的那名師姐。

“記上,羅念秋、徐長功……唐麟、楚朱玲、蛟壬等25名院生,舉止不檢有礙學名,停課三日以正風氣。”

他指一個人念一個名字,竟將少盟會一幹人的姓名記得分毫不差,就連昨晚堪堪混進來的蛟壬都叫了出來。身後那個叫盧玉的女院生狗腿似的應了一聲,取出隨身小楷和一本金粉皮的小冊子,筆走龍蛇地記了起來。

唐朱玲這邊還不覺得停課三日有什麼可怕的,後頭徐長功等一幹人已咬牙切齒起來,甚至還不乏低聲咒罵老夫子的。羅念秋粉頸一動,微微回首道:“這等手段又不是第一回見了,還隱忍不住?”

徐長功冷汗直流:“念秋師姐說得對,大家慎言!莫要再被加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