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程邢饒有興致地提道:“麟兒說你做的花釀餅很是甜美啊!哪天讓 也嚐嚐?”
“他連這個都跟您說啦?”這第二個要求,唐朱玲滿口答應了下來:“您要是喜歡,玲兒這就做,隻是釀花醬要廢些時日,玲兒挑最快的釀,明兒就能吃到。”
“啊呀,那可惜了。爹明日一早就得啟程,得去京城一趟。”惋惜之色隻在程邢麵上停留了一瞬,卻很快又淹沒在一片愜意地閑談之中:“你做花醬定少不得好花,反正也要進一趟京,你可有什麼北方名花想要的?爹幫你買回來!”
“真的?!五月份的時候,還真有幾種花是咱們這兒種不出的呢!”
“你轉頭列個單子給爹……”
楚麟有點懵,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瞌睡了幾個時辰。剛才茶桌上分明彌漫著一股試探的氣氛,怎麼轉瞬間談笑風生起來了?幸好,知師莫若徒,在短暫的懵圈後,楚麟在無意的一瞥中,見到了程邢眼中爍出的一線精光。
小時候,每當程邢眼中有這種光時,他就總能幫助自己逃過父王的懲罰。
“程師父在用計!”
楚麟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關竅,望著早已鬆懈下來的唐朱玲,他明白再用不了多久,程邢就會從她口中套出話來。相對於老謀深算的程邢來說,唐朱玲連對手都配不上。
“她竟一點防備都沒有,就這麼進了程師父的圈套?”
誘她進入圈套,引她泄露天機,這本就是楚麟定下的圈套,可是另一股念頭不斷在心中左衝右突,若非奮力緊攥著雙拳,楚麟險些再次開口打斷。
“程師父已把自稱從‘老夫’變成了‘爹’。如此明顯的安撫之計,玲兒竟也能渾然不覺?我怎會被這個笨姑娘瞞的這麼苦?”
楚麟天人交戰時,程邢唐朱玲二人早已聊得甚是熱絡,老狐狸不斷將話題往“花藥”和“花醬”上帶,這正撓到了唐朱玲的癢處,小花女話匣大開,恨不得把自己所會的木術都教給了這位慈祥老者才好。
“啊呀,原來這嫵玫藤能當刺鞭用啊,爹要是早些知道這些,說不定當年就改兵器咯!嗬嗬嗬。”不顧那群還侯在外帳的部下,程邢敞懷地笑了幾聲,隨後終於回頭,對著快被遺忘的楚麟問道:“你小子真是有眼力,你當初娶她,可就是看出了玲兒這般才華?”
唐朱玲的腮紅頓時又重了幾分:“爹過譽了,真的隻是些雕蟲小技而已。”
“博學多才尚能自謙,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啊。和我這兒子比起來,你可強多咯!正好,剛才老夫本就有幾個問題,一時聊得開了忘了問……”
“正題要來了!”唐朱玲還沒心沒肺地自謙著,楚麟的精神卻已緊繃到了極點:“程師父要如何騙出她的底牌?是旁敲側擊?釜底抽薪?還是……”
然而程邢的問題卻簡單的很:“玲兒啊,你是怎麼看上吾兒的?”
“這是哪一招?”楚麟差點沒被口水嗆住:“這和玲兒的背景有關麼?”
“額……這個……”那邊楚麟低頭遮掩著眼色,而這邊的唐朱玲顯然也為難得很:“爹,您這怎麼叫人好意思說嘛。”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咱家算是將門,不必扭捏的。”程邢的語氣裏充斥著十成的鼓勵:“為父好奇嘛!”
唐朱玲被他逼得沒退路:“相公一表人才,是人中龍鳳,自然是……自然是好的。”
“爹一直在坦誠以待,你可不能拿這些虛言應付我啊。”程邢立刻打斷了她,老人家假意板起了臉:“麟兒是你夫婿,也是爹唯一的兒子。他到底哪裏討你喜歡,這件事對你們小兩口很重要,對爹來說也很重要!”
程邢的目光中有三分真誠、三分期待、還有四分的威嚴,唐朱玲被這兩道目光降服得徹底沒了折。要是讓她聊木術,她自然能說個三天三夜,可是“楚麟的優點”?小花女支吾了片刻,見老先生目光中催色愈濃,隻得認命地解起題來。
“提問:渾少爺的優點有哪些?”
這題著實有些艱難,唐朱玲不禁望了“題目”一眼,結果隻見楚麟肩膀縮得跟隻蠶蛹似的,哪兒像是在家中談天喝茶,反倒像個在刑場等著打板子的倒黴蛋。
“嗯!這渾少爺就算這樣,又貪吃,長得又有點娘娘腔,膽子有點小,還會最會騙人,所以我很喜歡他……好像哪裏不對啊?”唐朱玲拚命搖了搖頭,這才滿臉尷尬對程邢笑道:“那個……相公很好的地方是……他……他精於饕餮!對!跟著相公一直都能吃到好吃的;還有啊!相公儀表堂堂,就算每日睡醒起床,也要梳整好發髻才肯出被窩,而且每次見他衣裳上都熏著微微的檀香……”
“是麼?還有嗎?”
“還有……”唐朱玲努力去抓住每一條模糊的記憶:“相公一直很謹言慎行,玲兒以前每天都會闖禍,不過跟相公在一起後,好像這一個月才闖了兩次禍呢;而且相公也很滑頭……很機智!他會拉著玲兒一起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