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幹什麼?”
或許是分析偷子娘娘用去了太多精力,此刻楚麟的腦袋似乎已累得不足去思考令一個問題了。當屋外的月光讓楚麟眼前一亮時,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跟著走出了屋外,
“我幹嘛跟出來?”
麒麟閣的後院隻有一座小假山,整個院子一眼就能望到頭,想要找一個人並不難。即使院子裏看不到唐朱玲的身影,隻要他發聲喊,前院的吉祥如意就會立刻聚過來,幾個人一塊兒搜,找到這位楚家少夫人也隻在頃刻之間。
“可是……找到她,又如何呢?”
如果天空中的明月可以映出楚麟的表情,那一定是一抹苦笑吧?
很可惜,並不是。
因為他的嘴被人捂住了。
還是那隻與夜色融合為一體的手,還是那股熟悉又討厭的皮革味。
“尼嗯不嗯撲一嗯撲嘟唔唔嘴?”
夜盜立刻鬆開了他的黑手:“啊?”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捂我嘴?”恢複自由發言的楚麟趕緊抹了把嘴,沒好氣地低聲道:“就不能正常點,出現在我眼前嗎??”
“不要一見我就是想揍人的眼神啊。”夜盜開始講道理:“我正常出場的樣子太突然,估計你一定會失控大叫的。”
楚麟想了想,很光棍地點了點頭:“這倒是。”
麵對這種比暗器更突然的坦誠,夜盜苦笑著捂住了額頭。
在楚麟的帶路下,兩人繞過後院中唯一那塊假山石,來到了一處月光失寵的偏廂處。謹慎地觀察了一番院中動靜後,楚麟才合上了門,轉身對夜盜自嘲道:“在自個兒家都要這般偷偷摸摸……哦,我不是說你,隻是……”
“你是在忌憚你妻子唐朱玲?”
楚麟沒來由地雙拳一緊:“你去查過她了?”
“喂,你幹嘛一副很想揍我的樣子?”夜盜取下兜帽,露出一張平凡而不羈的麵容,正是唐朱玲白天見過的遊俠蛟壬。蛟壬的嘴角習慣性地勾著,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充滿了趣味:“一想到我去私下調查你老婆,所以你心裏不爽了?好!衝冠一怒為紅顏,真愛!看不出啊!你倆才成婚兩天,就這般情深意濃?是不是昨晚我送的禮物奏效……那種想揍我的眼神又出現了,我很慌啊,你今晚要揍人傾向很嚴重啊!”
楚麟當然是想揍人的,但也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那雙掌心中還留著擦傷的拳頭,應該向誰揮去吧。
“是啊,我是在生什麼氣呢?唐朱玲嫁給我,本就是一場戲不是嗎?這次為了那本《洞玄子》而生氣,或許也是她戲的一部分不是嗎?甚至,她執意追查偷子娘娘,或也是另一場戲也說不定呢?楚麟,如此沉不住氣,可笑啊。枉你寫過這麼多戲詞,怎得自個兒上台時,卻又分不清真假了呢?偷子娘娘這案子,不論唐朱玲心中怎麼想,她都不可能寄期望與我,我又何必奢望她的一句誇讚?我這幾日花去的力氣、銀兩,隻是單純的對不住王嫂、路見不平罷了。”長長地歎出一口氣,楚麟用力將雜念甩出了腦子,開口問道:“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什麼新消息嗎?”
“找你來交換一下情報。”蛟壬也正色起來:“你從宥辣子那兒買到的情報是什麼?”
聽到“宥辣子”的名字,楚麟絲毫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他是在今天才剛剛知曉了宥辣子的身份,也成為了她的顧客之一。
這一切還要從早上說起,楚麟並未對唐朱玲說謊,他的確一早便趕到了餘名橋,打聽到一位丟失孩子的苦主後,也曾登門拜訪被拒絕過。但楚麟與唐朱玲不同,他身上絕沒有那種“鍥而不舍”的韌勁,在他看來,一件事用一種方法行不通,那便沒有再試第二次的必要。是以楚麟根本沒有在餘名橋繼續浪費時間,而是選擇了更適合他的方法——花錢。
世間萬物皆有價值,而金錢便是替價之物。
離開餘名橋後,楚麟直撲降福庵找到了夜盜蛟壬,向他討到了一個快速獲取情報的捷徑。那是一個人的名字——地下情報頭頭宥辣子。在蛟壬的口中,宥辣子對花陵都的黑白兩道都了若指掌,隻要從她手中買到偷子娘娘的情報,要比親自調查迅捷數倍。這時,楚麟也順便解開了心中一個糾結許久的疑團。
夜盜蛟壬幾乎無所不知,以往的楚麟並不清楚、也沒有意願去打聽他那“無所不知”背後的真麵目。直到此次急著追查偷子娘娘,才從蛟壬口中得知,他作為夜盜來去自如的原因,也隻不過是預先買到了足夠的情報而已。
總之,在蛟壬的引薦下,楚麟按照規矩在西城口的鄔蔓戲班處買到了情報,隻是當時宥辣子本人早已去了聚芳鎮登台,楚麟見到的隻是她的屬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