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口風
接下來的幾日裏，樓子寒和蘇夜闌兩個人聯手，一個負責在前麵和文武百官口舌周旋，另一個則在後方默默的支持著他，但凡有不服從樓子寒決定並公然跟他頂撞的，蘇夜闌都會站出身來。她代表的是皇上，是靜霜國，以是眾人雖多有微詞，卻終究還是給了她幾分麵子忍了下來。
眾臣按照樓子寒的要求辦事，效率提高了許多。起初抱怨連天怨聲載道的，搞得整個書房的花都蔫了不少。然而在最初的猜忌和不屑過後，他們發現了樓子寒用人和處理政事的雷霆手段和果決敏銳，漸漸地從最初的不服氣，到後來的欽佩，是真的信服於他了。短短幾日間，玨王爺的名聲已經開始扶正，並且美名已經開始傳揚開來。蘇夜闌在隻在最初力排眾議保樓子寒，這之後漸漸的已經不需要她再出麵了。
饒是如此，朝中仍有不少人帶有戒心，生怕樓子寒如此是惺惺作態，意圖借著攝政為由，一步步的篡奪權利。連皇後都幫著他，那就更加不得不防。防他最深的，自然就是丞相韓斐。
樓子寒倒是真沒那個心思，隻是覺得國不可一日無君，他雖是個荒誕王爺，但也不想靜霜國在此刻落入他人手中，遭他國覬覦。何況，蘇夜闌對國事盡心盡力，他怎會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他自知這樣做必定要引起騷動，時間久了難免要引起政變。於是在每日朝政後的閑暇，他都會親自悉心教導蘇夜闌的為政方式，以及軍事戰略。既然她現在是皇後，是國母，就不能如小姑娘一般隻躲在房門裏。這些男人做的事，如今她也需要頂半個男兒。
蘇夜闌天資聰慧，學得很快。常常是一點就透還能舉一反三，樓子寒教得很是省心，也很開心。兩人時常處在一塊，然而這一幕自然要被人有心無心的利用。傳謠言的人居心良多，可是隻要那聽謠言的人心中掀起波瀾，那就不枉謠言傳得難聽了。
這天，樓子寒從書房出來照例向樓子玹的寢宮走去。這些天來那幫大臣們如狼似虎的撲在他身邊，纏著他不讓他走。做一個問題又一個請示的，叫囂著“受益良多”，就連韓斐那個老狐狸眸子裏都時常放著綠光。晚上還要教導蘇夜闌課業，饒是他再精力充沛武藝高絕，也不免覺得分身乏術。尤其是這兩天韓斐總是會頻頻的出現在兩人麵前，打擾他難得的二人世界。樓子寒不免頭疼，這個韓斐，每次都要用意有所指的眼神上下打量他，說什麼“王爺和皇後娘娘，感情真是好啊”的廢話。
來到寢宮門口，阻止了小六子的通報，樓子寒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蘇夜闌正好在龍床旁服侍著。彼時樓子玹剛剛醒來，兩人正說著什麼悄悄話，有說有笑的。聽見有腳步聲靠近，兩人都向這邊看過來。一見是他，樓子玹的目光中有一閃而過的陰鬱。
“皇弟，你來了。”
“嗯，來看看你。”樓子寒吩咐小六子把一大堆的奏章搬過來，“其實我不放心是多餘的，夜闌一定會把你照顧得很好。這些奏章呢，我都幫你分門別類放好了。開頭結尾那些廢話你不用看，重點的我都幫你標記出來了。上麵有我的一些提議，還有大臣們爭論不休的點，這些都要你來做決定。近幾日的好一些了，折子沒那麼繁瑣一眼就能看到重點。”他從一摞摞的奏章中看了看，然後拿了兩摞來，說：“這一摞是歌功頌德洋洋灑灑氣都不用喘的，這一摞是控訴我作奸犯科攝政奪權的。不是我說啊，這幫讀書人腦子就是好使，這兩摞隨便哪一本都能寫出個戲折子出來，這幾天看得我真是樂不可支，有趣得緊。我都給你放這了啊，你若是閑得慌了，叫夜闌抽一個來給你讀。”
這幾天他都會如此做，誰都想不到如今樓子寒生殺大權在握，卻雷厲風行的肅清了朝中紀律後將最後的決定權重新叫還樓子玹手上，這等於是為他出去了手杖上的荊棘，紮了自己一手刺，卻將打磨得圓潤的手杖無條件的奉還。
樓子玹看他的目光幾多複雜，目光多變，終是歎息一聲：“難怪父王要把皇位傳給你……”
樓子寒一聽，暗叫慘了，這樓子玹對他心生猜忌倒也罷了，就怕他沒了當皇帝的自信，甩手不幹了，那可就糟了！他倒是不怕攝政奪權的罪名扣到他頭上，他實在是不樂意去接這個擔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