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外婆墓碑前的新鮮花束,蘇雲禾心下一沉。
有人來過。
她跪坐在墓碑前,伸手摸了照片上外婆的臉頰,“外婆,我來看你了。”
照片上的外婆笑容溫柔,蘇雲禾抿著唇,將懷裏的海棠花放在沒有花束的一邊,和那束白菊遙遙相對。
“外婆,是她來看你了嗎?”蘇雲禾鼻子泛酸,但臉上依舊掛著淺笑。
這麼多年,她不曾對沈玉瑾有過任何期待和幻想,唯一期盼的就是希望她能來看看外婆。
聽外婆和她說過,沈玉瑾少女時期有個白月光,但門不當戶不對,那段感情也就作罷。
後來相親,嫁給了爸爸,便有了蘇雲禾。
開始蘇父和沈玉瑾也算恩愛,父親工作上進,她就負責在家照顧女兒,沈玉瑾漂亮,蘇父不舍得她幹一點兒重活,生怕累著。
但生活哪有十全十美的,雞毛蒜皮的事情多了,兩人也會有爭吵。
後來有一次蘇雲禾肺炎住院,蘇父忙於工作,脫不開身,沈玉瑾一個人抱著她在醫院忙上忙下。
就是這麼天意弄人,在沈玉瑾瀕臨崩潰的邊緣,又碰到了那個男人,兩人再見,依舊是一眼萬年。
最後的最後,沈玉瑾狠心離了婚。
拋棄了她。
蘇雲禾知道,就算外婆再罵,再怨恨她這個女兒,心裏還是忍不住掛念的。
但掛念一輩子,最後也沒能再見一麵。
蘇雲禾吸了吸鼻子,從包裏拿出盤子放在墓碑前:“外婆,這是你喜歡吃的桃花酥和綠豆糕。”
“外婆,爸爸有事,沒能來看您,您別生他的氣。”
“對了外婆,我結婚了,他是個很好的人,你別擔心我,等下次,我帶他來看您。”
“外婆,我有按時吃藥,已經很久沒有犯病了。”
“桃花酥是師母給您準備的,周圍的人都對我很好。”
“外婆,你都不知道,綿綿啊,她又闖禍了……”
蘇雲禾絮絮叨叨,嘴裏不停的說著,恨不得將這一年裏發生的事情都訴說給外婆聽,不知何時,她眼裏蓄滿了淚水。
蘇雲禾垂下眼,豆大的淚珠砸在地麵上,“外婆,我很想你。”
她緊緊抿著唇,然後長長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呼出,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痕。
蘇雲禾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感覺腿已經有些發麻,她站起身,險些摔倒。
她最後擦了擦墓碑,又看了一眼外婆的照片,轉頭跑向應熹年:“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
“哭了?”應熹年見蘇雲禾眼睛紅紅的,像兔子一般。
蘇雲禾沒說話,掩耳盜鈴般抬手揉了揉眼睛。
應熹年笑笑:“哭一哭挺好的,宣泄情緒,緩解壓力,濕潤眼球。”
停頓兩秒,又說道:“不過也不要長時間哭,麵部浮腫會導致…”
蘇雲禾認真的看著他,像個上課認真聽講的學生,正在等待老師的答案。
“變醜。”
蘇雲禾:“……”
好吧,她錯了,應熹年哪是什麼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