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下了一場潑天的大雨,難得的是,這雨是紅色的,而在某一處廟上,論清娘娘的神像低眉慈悲,而廟外則是無數的人在跪求保佑。
那一日,電閃雷鳴,雨水打在人身上像是石頭,可無論窮富,見到論情娘娘就挪不開眼,一堆人烏泱泱的跪在廟宇之外。
曾情是個女乞丐,她本來在這裏棲身,可如今她被嚇得不敢出廟宇,恍然之間,她似乎看見論情娘娘對她笑了。
那天她睡的並不安穩,哪怕她沒有中論情娘娘的咒,夢裏全是血啦啦的一片,她踩在地上就像是踩在了一片軟塌塌的肉上,悶又黏膩。
她抬頭,看見了遍天神像蓋住了整片天空,論情娘娘對她慈祥的說:“過來吧,孩子。”
她不想去,她隻想回到自己的廟。
她從小從廟裏生活,餓了的話就去外麵討食,哪怕人心不古,哪怕每次涎皮賴臉的被人打出去,她未曾怨恨什麼。
小時候是孤兒,所以她不怕什麼別的,她從眾生而供養,就要去眾生而奉獻。
無論自己的歸途是什麼,神明的使命不就是如此嗎?
論情娘娘的凡魂善念不願意回去,她突然皺眉,那潑天大雨瞬間從天地之間掉下來,她轉頭看後方,石頭從後麵砸過來,鋪天蓋地的不給她留下一絲喘息的機會,而危機為她鋪了一條通往論情娘娘的路。
“死妖精,你猜我敢不敢去你那?”
曾情的目光堅定,一瞬間天翻地覆,她醒來了,廟外是狂熱的信徒,廟裏是誘人下地獄的神明。
而她靠在廟裏麵的角落裏醒來,從來沒有這樣清醒過,這是個邪門的地方,我得快跑。
人的欲望是會膨脹的,論情一直這麼覺得,所以無論這個凡魂善念多堅決,最後她還是會回歸她的懷抱,吞了她的琉璃心又如何,也罷,孩子野野也就回來了。
這時候,論情一直覺得,這個王朝以至於所有人,都不會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
“陛下,國師昨日夜觀天象,發現有邪祟在京城作亂。”
陳默不信這些怪力亂神,所以他懶散的坐在寶座上,像是一條惡龍盤旋在這萬裏江山,卻不行實事。
“哦?”
他低頭翻閱這些卷軸,嗤笑一聲,輕輕的捏起一個腳,踢起來又摔下去。
“這就是他們給我交的奏折?”
來傳信的下人咬咬牙,直接跪在地上,他頭一次感覺心髒漏著風,一下子踩碎了的酸澀走遍了整個骸骨血肉。
“陛下,我親眼看過那樣癲狂的場景,真的……真的很嚴重。”
陳默倚著頭,任由其他人將他拖下去。
這時候,他想尖叫叫囂,卻發現巨龍的爪子很高很壯,輕而易舉的將人消匿。
……
夜色暗湧,陳默步步緊逼,直到宋遜退無可退,摩挲著柔軟的脖子,不掩飾自己熱烈的欲望,生硬的牙齒撕咬著唇色,那抹紅色約莫是被金屬碾碎,補上層淡淡的濕潤,好看的讓人發緊。
宋遜沒抗拒,柔順的抬起下顎,把自己細長的脖頸交遞在他手中,淡然的神色似乎什麼也不怕,可隻有他知道,他發瘋了一樣在思考人與帝王有什麼區別。
他偏執的將唇瓣送與陳默麵前,順著他的心意,思索般摸上對方的脖頸,他呆滯的看了好久。
而陳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又狠厲的握住他的手,反壓住這人的雙手,解開衣扣。
而宋遜被痛苦歡愉淹沒的前一刻,他的心像是在跳動中麻木。
“放過我吧……”
很輕很輕的聲音從口齒裏送出來,但隻有宋遜知道,他在這一刻有多驚心。
陳默不留情的咬了一口對方,又笑眯眯的用手指蓋住對方的嘴。
“你的話頭一回這麼真心。”
“想去哪啊?”
陳默的話輕佻的像是彎月刀,鋒芒濺起卻又裹著糖塊。
宋遜瞬間被頂撞了,他說不出話,那一刻大腦的空白填滿了痛苦和歡愉。
放我走吧……我要回家。
我從不喜歡卑躬屈膝,我也從不喜歡陛下。
陳默淚水劃過的臉頰,像是狼狽的無處可藏,在你的手下露出了難堪。
陛下,我很醜,不要喜歡我了好不好。
母親,你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