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島新報宣布紙媒關停的消息已發布兩周,將在本月底正式關閉,報社這幾日都在零散的收到著書信。
剛剛進入報社工作不久的舒墨又取回了信來,看著郵戳和郵票仍覺得稀奇,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寫信。”
老編輯接過他遞來的信,仔細拆展,讀過放在一側,抽出信紙來開始回信。他用的鋼筆也是舊式的,筆尖早已磨得很滑,書寫流暢,字跡順逸。
舒墨也好奇地拿起信來看,那筆觸也是鋼筆書寫,頗具風骨,敘述著感激這些年的陪伴,也有惋惜,有對往後的祝福。
“他們不看網路新聞嘛?報紙不發又不是報社關張啦。”
老編輯手裏停了筆,沒有抬頭,在島內待了多年,他依然保持了些大陸鄉音,
“咱們做媒體的,是要跟上時代變化,倒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必須跟著一起變吧。”
桌子上的電話響起,老編輯抬手接了起來,聽完那邊人說話,
“嗯,讓她進來。”
不多時,叩門的聲音響起,舒墨也往門邊望去,一個短發女孩和一個較年長帶著攝像機的高大男人站在門口,女孩藍色衛衣工裝褲,背著一個大挎包,往他們微微傾了下身。
“進來。”
兩人走向桌邊,從口袋裏拿出信封雙手遞給老編輯,是一封蓋著章的介紹信,
“蘇城周報記者,溫茗,溫和的溫,品茗的茗。”
“攝像,嶽小海。五嶽的嶽,山海的海。”
看到來自大陸的媒體人這麼正式,與老編輯迅速交換目光,本來靠坐在桌邊的舒墨也站直了身體,
“我是寶島新報,實習編輯,舒墨,舒展的舒,墨水的墨。你好,你好。”
記者和攝像帶來了兩本很大的本子,翻開來是做得很仔細的剪報,一本距今已經數十年,一本是最新的,包括上月發文。
報紙內容包括各類新聞,散文,生活百科,五花八門,但所有剪報都是同一位撰文作者。
雲棠。
溫茗說,這些剪報來自一位名叫白雲讓的耄耋老人,沒有伴侶,有一位幹女兩位孫輩,晚年執拗獨居,多年來始終保持訂閱寶島新報的習慣,現在眼睛已經看不清楚了,依然會使用放大鏡讀報,並收集下雲棠所作的報道,在看到報紙關停的消息後,精神狀態每況愈下,問其心緒又不肯言語。
老人是一位作家,亦是一位桃李天下的退休大學老師,親友與學生們都不知道雲棠究竟是誰,老人一位學生是當地宣傳部工作人員,將此事作為線索提供給了蘇城周報。
“白先生作書時用的是筆名,雲之讓。”
這個名字一出,舒墨不由得低低啊了一聲。
一位似乎已經在曆史裏的作家,並不十分出名,隻是他爺爺家裏有許多雲之讓先生的書,因此隻覺格外有緣。
老編輯聽完他們說話,開始翻手機的通訊錄,撥出一個電話去,半晌沒有人接,電話放下的時候舒墨看到了上麵的名字,又啊了一聲。
這次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舒墨也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老編輯的手機,
“棠棟之,我,我阿公。”
老編輯也有些意外,舒墨剛來不久,還在實習期,棠棟之也沒有說起過自己的孫子也接筆考進了報社這回事,
“雲棠,是棠棟之撰文見報所用的筆名。”
嶽小海從剛剛就已經開始拍攝,記錄下了這巧合的一幕幕。
溫茗略一思索,
“白雲讓,棠棟之。雲之讓,雲棠。”
“啊!?”
舒墨實在不穩重,但攝像機對著,剩下的話也沒有說出口,如果沒記錯,雲之讓是位男作家啊,阿公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