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南園的歐陽緋鈺，這是綠野的俞皓和寧辭。”
“你們好，在這裏還習慣嗎？”灤鬱微笑著說，那種微笑居然讓俞皓的歐陽緋鈺都誠惶誠恐地忙回話。
那種寂寞、悲傷、溫柔而憐憫的表情，似乎，在哪裏見過。灤鬱的臉，也有種熟悉的感覺。
“灤鬱老師，黑色的狗要把海棠花吃掉了。”
老師忙回頭，俞皓等人卻說：“什麼狗？哪來的狗？”
“你們當然看不到，那是犬靈。”寧辭冷笑：“老師，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吧。”
灤鬱微微皺起眉頭，露出那種讓人不忍的迷惑和委屈的表情：“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老師，你的眼睛為什麼是綠色的？”
綠色？眾人齊刷刷地看向灤鬱，卻隻看到一雙黑色的瞳仁。
灤鬱突然笑起來，有些無奈：“啊，沒想到你能看的見，真是麻煩啊！”
這句話，似乎也在哪裏聽過。
灤鬱悲憫地笑著，空氣突然一下變得厚重，像是結成了濃稠的液體。灤鬱的臉漸漸改變著，雖然和他之前的樣貌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在原來的基礎上，隻稍稍那麼一變，那張臉瞬間就變得非同一般，隻讓人覺得無比驚豔。
如瀑的黑發湧下來，發間瞬間開起一朵白色小鳥般的花朵，上好的綢緞般將他包裹起來，因為那漂亮的黑發垂到地上後還在蔓延，大家都忍不住退了幾步。灤鬱的衣服也變成了繡著精致複雜的鳳凰錦紋的白色長衣，眼睛是寂寞的冷青色，臉上也有那花瓣輪廓般的封痕，卻是黑色的落在右眼下。
周圍的靈體全都消失了，聲音也在瞬間完全消失，空氣也像蜜糖一樣開始變得馥鬱的甜。灤鬱看著他們，有點傷心的樣子。
歐陽緋鈺終於從那驚豔中緩過神來：“天啊，居然真有這麼神奇的事情。毓修，你很厲害嘛，居然這麼鎮定。”
毓修愣了半晌才露出一個稚嫩的笑，謙虛地說：“與其說鎮定，不如說我嚇呆了。”
俞皓也在想：真美。雖然見過了花雨尋那種驚人的美麗，但眼前這個人，卻是美的超出世人的眼光，那樣雲淡風輕，翩若驚鴻。一看就知道不是這世間之物。
“你的頭發怎麼黑了？”
灤鬱略微驚訝地看著寧辭，然後依然皺著眉頭笑得很悲傷：“你已經見過他了？那個和我有著一樣的容貌，瑩白的長發，金色的眼睛，有著紅色聖神封痕的人，那不是我，他叫溟漓，是神。而我，是魔物。”
“魔物？”大家都不敢相信，有著這樣悲天憫人氣質的人，居然是魔物。
灤鬱卻笑著點頭：“嗯，就是比妖怪更高級的妖怪。”
“為什麼，和溟漓有著同樣的容貌和氣息，而你卻是魔？”寧辭問。
灤鬱低下頭，低聲說：“因為，我做了逆天的事啊！”
“灤鬱老師。”
灤鬱看向毓修，眼神還是那麼柔和：“毓修，謝謝你還這麼叫我。”
毓修卻掙紮著問：“那些同學們，是你殺的嗎？”
灤鬱垂下青色的眼皮：“是。”
眾人驚異地從他的臉上收回思緒，雖然的確是神魔般不可思議的的美貌，但是那樣的感覺和那樣清透的眼神，他真的是殺人凶手嗎？
“為……什麼。”毓修艱難地問。
“因為我是魔啊，我需要殺掉他們來維持自己能在人間自由活動的力量。”對方還是那樣好聽的聲音，那樣溫和無奈的語氣，聽起來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可是你已經在這個學校這麼多年了，難道你一點感情都沒有嗎？死去的那些學生，他們都那麼喜歡你，愛戴你，尊你為最好的老師你怎麼狠得下心殺他們！”毓修似乎有些激動，身體有些顫抖，卻絲毫不顯得畏懼。
男子避開他的視線：“我又不是人類，自然沒有那些感情。”
“魔物——該死的魔物！”毓修有些抓狂，以非常憎惡的語氣說著，灤鬱突然抬起手，指甲尖尖，漆黑如墨，聲音卻是不變的無奈：“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就得殺掉你們了！”指間瞬間開出一朵白色花朵，有似有若無的煙霧散發出來，帶著濃鬱的芳香。
“住手！”寧辭突然憤怒地喊道，“你還打算騙到什麼時候！”
“我殺了他們，也必須殺了你們！”灤鬱的眼神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突然變得冷冽起來，黑色的長發雜亂的舞動起來，將他整個人淹沒在一片烏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