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皓驚訝,寧辭卻推開他的手說:“沒有,隻是感覺異於常人,他已經有實體了,不是我能看穿的。”
“你們……你們早就認識了?”俞皓終於問出來。
“嗬嗬,你終於發現啦?”歐陽緋鈺笑著說,“我是他哥哥呢!”
“可是,你不是姓歐陽嗎?”
“他也姓歐陽啊,他叫歐陽雅辭。”
俞皓驚異地轉向寧辭,寧辭看了他一眼,垂下薄薄的眼皮:“不要露出傻瓜一樣的表情。你們家不是早調查過了麼?我父親叫歐陽瑱,母親叫寧雅,他是我爸爸現在老婆的孩子,跟他姓,我改跟我媽媽姓寧。”
好複雜。從來沒人對我說過。俞皓想“現在的老婆”,就是說他爸爸再婚了,但是寧辭的媽媽不是早就死了嗎?為什麼還要跟媽媽姓?難道……
寧辭已經站起來:“不是說要調查那名住宿男生嗎?那就先去他們寢室問問。”
畢竟是相處那麼久的室友,那些學生被問到時還一臉戒備,不過,人有話就總想找個人說出來,這是改變不了的“三八”本性。
男生們說:“我們學校除了周末,對住校生來說都是封閉的,其間不能隨意外出。胡健本來是那麼有活力的人,可是自從他偷偷地從學校溜出去一次以後,他就變了。他總是睡覺,醒著的時候就告訴我們,他交了個仙女一樣的女朋友,名字叫凰漓,他說那個女孩可以翻手雲覆手雨,可以瞬間建起宮殿,可以讓種子瞬間開花。當然,怎麼可能有這種女孩,我們都笑他是做夢,他也不反駁,總之就是越來越嚴重,想法設法地睡覺,除了睡覺,連飯都不吃,他死前還跟我們說過,他和那個女孩馬上就能在一起了。我們因為擔心,就告訴了老師,因為之前出現這種情況的人都死了,送到醫院的那個也在醫院割腕自殺了,他父母就把他送進精神療養院了,當天晚上,他就從精神療養院偷偷跑出來,特意爬上教學樓頂跳樓自殺了。”
又問了些其他的問題之後,三個人再次回到寢室。
“叫鳳溟的男生和叫凰漓的女生。”歐陽緋鈺睡著還在推想,“聽大家描述的,好像這兩個人就是死者的男女朋友一樣。大概就是交了個夢中女友,然後為了廝守永遠沉睡。怎麼會有這麼怪異的事呢?什麼人能有那麼大的魅力讓這麼多人都愛得死心踏地,真想見識見識……”
俞皓問:“你也能看到那些東西?”
“我看不到啊,隻是聽說過。看不到的東西也不能否認它的存在吧!”
“鳳溟、凰漓,這讓我想起鳳凰呢!”寧辭的聲音喃喃的,像是要睡著了一樣,“鳳凰雌雄同體,鳳為雄,凰為雌,不過鳳凰可是神鳥啊!”
俞皓也換了個姿勢臉朝著牆壁:“所有受害者都是走讀生,唯一的住宿生也是出去了才遇害的,明天,就先去查查大家的上學路線吧。”
…………
第二天,俞皓和歐陽緋鈺都去查路線了,留下寧辭讓他觀察灤鬱。
新同學們都太熱情了,纏著寧辭半天都脫不開身,好不容易找到課間的機會,想去找灤鬱,但偏偏他走到樓下時,*場上的人們開始慌亂,終於,發現人們慌亂的源頭是來自樓頂。
寧辭抬頭,隻能以仰望的視角看到飄起的裙角,他後退了幾步,樓頂,赫然站著一個長發的女孩,白色的製服和被風揚起的長發,讓她看上去猶如降臨的天使。
怎麼能在那麼狹窄的地方站住腳?寧辭看到她的半個腳掌都懸在空中,像是隨時都要飛起來一樣。
人們已經開始尖叫:“怎麼會是文靜?她不是剛剛病好才回來學校嗎?”
不要,不要!寧辭張著空洞的嘴巴,卻發不出聲音,突然,上麵的女孩子張開了手臂,做出擁抱天地的姿勢,一躍而下。
白色的大鳥張開羽翼,擁抱屬於她的天空,那樣優美的姿態,像是飛翔,卻不似墜落。仿佛荊棘鳥染血而歌的那一刻,寧辭看到她笑了。
距離那麼近,像是要迎頭砸下,寧辭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被落下來的人砸到,因為那雙眼睛正含笑對著他,幾乎貼到他的鼻尖。飛起的長發,綢緞般在空氣中散成美麗的形狀,柔軟的發絲拂過他的臉龐。
時間,有那麼一瞬間停止,墜落的女孩,就懸掛在半空中,正對著他,綻放出那美麗的微笑,紅唇輕輕地,帶著迷戀,帶著歎息,帶著滿足——“鳳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