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跳樓了!六單元有人跳樓了!”尖銳的叫聲如同鋒利的尖刀劃破了夜的寂靜!腳步聲、議論聲、救護車的哀鳴充斥著整個小區,直到淩晨兩點才漸漸散去。人走了,人們離開了,留下地上那朵鮮豔的花宣告著一個生命的結束,門口的桂花默默地吐露著幽香,仿佛奏響生命的挽歌。
是的,林墨跳樓了!在產後第一百一十二天,她哄睡了繈褓中的孩子,決然地打開窗口,從十五樓跳下。當身體迅速墜落時,她隻覺得風刮得她的臉刺痛,但她的心卻沒那麼痛了。
樓下安靜了,但是林墨和丈夫的家卻亂成一鍋粥。當聽見樓下的呼喊聲時,何朗才悠悠地打開林墨的房間,看到床上安睡的孩子卻不見林墨的蹤影,何朗才注意到飄窗前林墨的拖鞋以及飄窗墊上散落的林墨的手機、鑰匙。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匆匆對他媽劉翠芬說,“你在家看孩子,有人跳樓了,我下去看看!”
何朗急匆匆跑到樓下,隔老遠就看見林墨身上那件米白色印花的睡衣,衣服一大半已浸滿了血漬。“啊!這個瘋女人!”何朗在心裏默默罵著,當他走近一看,盡管血肉模糊,但依舊能辨認出林墨的模樣。
何朗木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周圍熱心的鄰居打120,醫生搶救失敗,大家叫囂著聯係家人。何朗才挪動著沉重的步子,走向前去。
劉翠芬接到何朗的電話,才知道她那倒黴的兒媳婦跳樓了,剛開始還覺得無比痛快,這個占有他兒子的女人終於離開了,可是想到一會兒要應付林墨父母,就立馬哭喪著臉。
劉翠芬給林墨父母打了電話,故作驚慌地對林墨父母說:“林墨,林墨跳樓了……”林墨父母趕到的時候,物業在清理樓下的血漬。血水順著地麵坡度緩緩流入一旁的草坪,植物瘋狂吮吸著這帶著哀怨的養料,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小草上,仿佛那草也能吃人!林墨媽媽看到這一幕,一個趔趄倒在林墨父親懷裏,夜死一般的寂靜,林墨媽媽的心碎的聲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劉翠芬抱著林墨的兒子,強行從眼角擠出幾滴淚,故意顫抖著聲音說:“她剛才都還好好的,吃了飯就說自己累了,想睡覺。我們都以為她睡了,沒想到她跳樓了!她真是好狠心嗎,拋下何朗和孩子一走了之!”
林墨爸爸扶著林墨媽媽坐在沙發上,林墨媽媽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嚎啕大哭,頭上的青筋因為過度悲傷顯得格外明顯。林墨爸爸強裝鎮定,即使此刻他的內心已經血肉模糊,但他必須保持鎮靜。因為眼前淩亂的茶幾,茶幾旁邊那一點塊血漬以及女兒房間裏的止疼藥都在提醒他,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林墨爸爸委婉地和劉翠芬說:“親家,家裏的監控有我女兒最後的樣子,能讓我把內存卡帶回去拷貝一份嗎?也好讓我們倆兒有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