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身上著了一件白色的寢衣，烏發盡數垂在胸前，襯得她皮膚白皙，所以，這會兒臉紅的十分明顯。
“我才沒操心你呢。”
她心中甜蜜，沒再往床邊走，而是又折返回去，坐在蕭珩身側，看著他認真的側臉，軟聲道:“我睡不著，想在你身邊待一會兒。”
自從成婚以來，她格外依賴蕭珩，雖沒能成為他的正室，但如今這樣安穩的日子也是她從前求不到的。
看著忽明忽暗的燭火，謝青嫵忽然間想起了在宮外流浪那些年，那時她還是個小女娃。
長安城外有個乞丐幫，裏麵有許多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小乞丐，她是被一個男孩兒帶過去的，那個男孩兒說，像她這個年紀獨自在外乞討定是什麼也討不到，不被餓死也會被冷死的，不如跟他待在一起，大家還能互幫互助。
她太害怕了，想也沒想便答應了那個男孩兒。
後來，她都會男孩兒出去乞討，討來的東西便一起分一分，然後窩在一起互相取暖。
當然，幫派裏也有吵架的時候，她生得小，總是打不過旁人，也總是受欺負，那個男孩兒大了她三四歲，總是會護著她。
謝青嫵記得，那個男孩兒叫阿槐，她常叫他阿槐哥哥。
謝青嫵被宮中人接回去那天，正好她獨自出來乞討，那些官差連拖帶拽就把她給帶走了，她一千多日午夜夢回中朝思暮想的阿娘終於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可她卻再也沒見過阿槐哥哥。
不知他現在如何了，是生還是死。
謝青嫵歎了口氣，蕭珩再次頓筆，“怎麼了？”
“是不是有些無聊？”
謝青嫵托著腮，“不是，我……我在想稷兒。”
“不是已經將冬生跟夏蓮送到稷兒身邊了嗎？怎麼還歎氣？”
謝青嫵找到空子，一溜煙鑽進蕭珩懷裏，“昨日春棠跟我說稷兒明日要過來，可他明日不是要上騎射課嗎？”
“我覺得他日日往東宮跑也不太好，若是落下課程，皇上恐怕會斥責他的。”
蕭珩聞言一笑，“稷兒乖巧，怎會逃課？”
謝青嫵佯裝不知，“那……”
“前些日父皇去梅苑山莊遊玩時遭到了刺客襲擊，還好當時有大批侍衛隨行這才沒有遇險，那幾位刺客被抓，審問後發現竟是當初萬佛寺那批難民。”
謝青嫵皺眉，“難民跟稷兒上不上課有何關係？”
“隻因這難民一口咬定，是顧世子藏匿了他們，還說此次刺殺，也是受顧世子指使。”
謝青嫵一臉疑問，“可這樣做，對顧世子有何好處？”
蕭珩伸出食指戳了戳謝青嫵的鼻尖，“意圖謀反咯。”
“若成，皆雙方共贏，傳出去也是難民起義，顧世子坐收漁利。”
“若不成，則是難民伺機報複。”
“現在這種情況，便是難民經受不住嚴刑拷打，供出了幕後主使。”
“皇上……不會真信了吧？”謝青嫵問道。
“這兩日顧綏便在配合大理寺調查，大概四五天之內案件就會出結果。”
謝青嫵臉色愈發凝重，皇上恐怕巴不得顧綏出事，怎會讓他平安？此次顧綏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若查出來，顧世子當真是幕後主使，會怎樣？”
蕭珩盯著謝青嫵，片刻，又垂下眸子，眉心微凜，沉聲道：“自然……是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