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南陵被梧桐葉所覆蓋,隨便走在一條幽靜的小道上抬眼看到的便都是愈發精湛的藍天。
葉舒四月份從學校畢業後便回了國,在外求學多年為了省那點來回機票錢她一直都未曾回來過,本想著好不容易回國了終於能找高中幾個交好的同學一起聚聚。
但當時國內的同學都要麼忙著找實習工作要麼就在準備研究生考試,時間都是掐著過的,基本上都找不到一個恰如其分的時間能聚在一起,這一拖再拖也就入了深秋。
葉舒這邊也沒少閑著,回國之後雖說也進了幾個大劇組呆著,但說實話做的都是些拿道具擺道具幹場記的雜活。
饒說著是為了適應國內的劇組工作環境才去的,但說白了不就是為了能多結交點人脈嘛,畢竟在這一行沒有背景還想要混的好的人,光靠自己是連路都上不去的。
和蘇語靜他們幾個約的是晚上六點,本來按照今天進度表上的排班上午就能結束拍攝。
但是那個女演員的助理傳話偏說她前段時間剛生病早上太冷怕再累著,硬生生拖到中午才開拍,合著全劇組上下就她一個人金貴。
導演氣的在棚裏打了十幾個電話,你猜最後怎麼著,嘿對方直接關機不接了。但畢竟是資方塞進來的誰也不敢明麵上得罪。
而且演員耍大牌這種事也已經見怪不怪,如果非鬧騰一番的話,到最後演員那邊公關團隊幾個營銷直接帶偏全局,吃虧的還是劇組。
小不忍則亂大謀是葉舒回國後學的第一課。
收工完已近六點,大家基本都已經到齊在酒館裏等著了。
葉舒在車上的時候就收到蘇語靜的電話,開頭第一句就是一聲怒吼“葉舒!大製作人!你人呢?”
聲音穿透過手機直竄進葉舒的耳膜,她不得不別過腦袋以減緩衝擊。蘇語靜這大嗓門和當年相比威力仍絲毫不減。
葉舒經不起這麼一陣轟炸,連忙嗬止“已經在路上了,組裏有個女演員作妖推遲了進度,剛完事才把我放出來。”
蘇語靜這人最愛的就是聽八卦、講八卦,一聽到“組裏有個女演員作妖”的消息已經按捺不住激動了,完全沒了剛才那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行,快來吧!都等著你呢。”
掛掉電話後,突然的寂靜讓葉舒一瞬間有些惶恐。回國已經五個多月了,這段時間她不明麵提但也時不時在旁敲側擊著有關他的事情,隻是五年了大家依舊鮮少提起他的過往。
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得到些什麼關於他的消息……
葉舒將腦袋靠在車窗上,這時候車正好停在路口等紅綠燈。葉舒看著遠處的楓樹下有個戴著棕色針織帽的小姑娘正捧著一團樹葉揮灑,一個男孩現在她的對麵立著手機在她揮灑的那刻瘋狂按著快門,估計是女孩想讓男友捕捉到樹葉揚起時的畫麵吧。
女孩按捺不住心情,著急的蹦躂過去想看看成片。
但就她小男友這個死亡角度,都差把她鼻孔裏有幾根毛拍出來了,怎麼會有好看可言。果不其然她看了眼照片後立馬撇起了嘴,氣鼓鼓的樣子卻像隻小白兔一樣,毫無震懾力。
看著他們的年齡應該還在上大學吧,葉舒想著。
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看到葉舒朝他們的方向一直注視著,便開口說道“這就是年輕啊哈哈,嘖嘖校園情侶多美好的年紀。”
葉舒禮貌笑了笑,以示回應。
“校園情侶”真是一個別致的稱謂。
一時間恍惚,葉舒想起高二的某個時候他也曾對她承諾過要和她成為最耀眼的“校園情侶”。
想到這,葉舒不禁苦笑。
承諾是最沒有用東西,經不起任何考驗。許下承諾的人早已沒了身影,而等候承諾的人卻依舊在原地打轉。
前麵的紅燈晃動幾下後熄滅,綠燈接踵而至,車繼續向前行駛。
隻是在路口轉彎的地方剛好與一輛魚子灰色的車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