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自先前突然造訪並在霍家蹭了頓飯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自然也再沒過問關於成陽公主生辰賀禮之事。
霍侯爺偶然會提起他,無非都是些戀酒迷花之事。
“聽說寧王那登徒子在雅樂坊喝了三日酒,最後是被他那貼身小廝從酒樓扛回府的。”
“聽說寧王那浪蕩子昨日買空了繡錦閣的所有成衣,那東家感激涕零地直呼寧王是他再生父母。”
“聽說寧王那紈絝前些時日在寶月齋吃飯時覺得可口,硬是把店裏的廚子擄了回去給他當家廚。”
閑話聽多了,有時霍菀青也會想,那祁澈大抵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絝,自己先前確實多慮了。
替寧王寫給成陽公主的屏風題詩早已完成,霍菀青隨手一丟,壓在了書案上的一疊草紙之下。府裏隻有霍菀平覺得王爺畢竟是王爺,吩咐之事不可怠慢,每日拿出畫好的屏風樣圖修修改改。
一轉眼,七月流火已過。進入八月,天氣已漸漸有了初秋之象。
京城多風,霍菀青看著窗外樹上的葉子被風吹得搖曳如靡,低語道:“風,終歸是要來了。”
八月初三,是霍菀青自重生歸來後日日惦記的日子。上一世,南宮彥便是在這日入府。
不出意外地,八月初二這日霍侯爺帶回了吏部尚書胡大人的帖子,邀請他次日過府一聚。前世就是這一聚,霍侯爺看中了南宮彥,帶他回府做了門生。
用膳時,霍菀青問: “爹爹明日可否帶著女兒一同去赴宴?”
霍侯爺有些意外:“你向來不喜歡這些宴會。”
霍菀青早已想好了應對之詞,一本正經地說:“聽聞胡大人兩榜進士出身,才高八鬥,短短幾年就連晉幾級成了吏部尚書,女兒對胡大人甚是好奇。”
“哈哈哈,那女兒明日必須要去長長見識了!”霍侯爺得意一笑。
又道:“明日可不是什麼普通宴會,胡大人惜才,時常招攬一些有才之士以備朝廷所用。近日又來了一批進京參加明年春闈的學子,爹爹正是要去幫胡大人看看,挑幾個門生。”
霍菀青當即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開心地連聲道:“謝謝爹爹。”
第二日,霍菀青早早就起床梳洗,一改往日隻穿素色衣裙的習慣,命春花拿了件大紅色刺繡妝花裙,梳了個飛仙髻,上邊還點綴了兩支白玉嵌珠翠玉簪。
霍侯爺見到精心打扮過的女兒,讚不絕口,在去往胡大人家的馬車上把會的那些個誇讚之詞都用上了,什麼國色天香,天生麗質,閉月羞花,秀外慧中,詞窮後還硬是又亂丟出幾句風流倜儻,威風凜凜。
誇讚完女兒還隻覺不過癮,又一通自誇:“想當年,你爹爹我也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是名滿京城的美男子。都說女兒隨父,菀青你就是隨了爹爹我,嘿嘿。”
一會兒,又看看霍菀青的紅色衣裙,陷入陣陣回憶:“想當年啊,爹爹陪皇上打江山時,也是身披一件大紅色披風,帶兵作戰之時,將士們各個都說爹爹像天神下凡,好個威武!”
霍菀青懶理老頭,任他在旁邊聒噪,自己隻閉目養神。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已到達胡府。
霍侯爺整了整長袍走下馬車,又變成了那個瞪瞪眼睛就能嚇到人的一品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