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冬。
魏一寧拖著一個半人高的黑色行李箱,在刀子刮一樣的風中前行著。
此時此刻她無比懊悔沒聽她家老母親的勸告——穿上棉褲。
她下火車的時間太晚了,沿著路邊走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還在營業的店鋪。
腳步由一開始的疾行到慢了下來。感覺不到是在走路,因為雙腳已經被凍成了兩個冰球。索性行李一撂,也不找什麼店鋪了,雙手攏到唇邊哈了哈氣,一邊搓手一邊跺腳。
下車快一個小時了,司機叔叔怎麼還不來接自己?魏一寧有些疑惑地掏出手機“喂…叔,我,你開到哪啦?”,手腳動作沒停,“什麼?,啊啊是小魏啊,我睡迷糊了,這就來接你,你別動我這就來啊”
…靠。真是沒有職業操守。
魏一寧終究還是沒忍住罵出了聲,蹲在路邊嘟嘟囔囔。
“凍死我算了…why?…為什麼忘記穿棉褲…奶奶的怎麼這麼冷…記得逢年過節多整點紙錢…嗬啊啊啊啊!”
魏一寧念著念著麵前突然出現一個黑影,嚇得她急忙站起身來,倒退兩步撞到了行李箱,沒站穩就要往下倒,餘光瞥見厚厚的雪層裏藏著的冰。
老天爺,我日你…
快要倒下的時候,一雙手拉住了她,很白,蒼白。
魏一寧不願意細想,更不敢去看他的臉,隻死死地閉著眼念叨,“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魏一寧?不是鬼,你睜開眼就知道我是誰了……好久沒見了”,說著又捏了捏魏一寧的手,“你好像…瘦了,手好冰,”。
魏一寧僵了一瞬,站定後,掙脫開他的手,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啊…是你。”,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又極快地垂下去。
她避之又避的人,偏偏就在她這麼狼狽的時刻出現了。
以一個救世主的姿態。
魏一寧自嘲地咧了咧嘴。
“你大晚上在這蹲著幹嘛,這麼冷的天,要不要去我店裏暖和一下,敘敘舊。”
景硯摸了摸頭,試探著開口。
魏一寧抬頭盯住他,漂亮的唇角勾起,呼出一口氣,白色的霧氣蒙住視線又消散。
“就隻是敘敘舊?孤男寡女的…”
魏一寧眯眼睛笑,兩個梨渦圓圓的綻開,小虎牙若隱若現。
“不是,我…”
景硯一愣,下垂的狗狗眼霧蒙蒙的,凍的發白的麵皮一下子紅透了,從脖子到臉頰最後再到眼角,層次感拿捏得死死的。
魏一寧收回眼神,小聲嘟囔。
“裝你媽純…”
“額…什麼?”
“沒事兒,逗你的。帶路吧老同學……”
是的。老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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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魏一寧一邊吹著熱氣喝茶,一邊打量著他的小店。牆麵是溫馨淡雅的黃綠拚色,靠近窗戶的地方有處綠竹彩繪,窗戶下的桌子是淡黃色,桌上擺著一顆小小的橘子樹,仔細看桌子腿上還有精細的雕刻…(…是刻的動漫人物…爬走…)
不知道的以為開的不是書店,而是幼兒園。
魏一寧複雜的望著開關上的小熊貓,又捏了捏小沙發,猶豫了很久才坐下。因為上麵有朵…盛放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