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範仲淹眉頭皺得更深了。
範純佑稱呼自己是知州大人,而不是父親大人,這就代表著這小子逼著自己公事公辦,給他一個公道。
這不是坑爹嗎?
再一看張家那位成天闖禍的嫡長子張子文,那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明顯是吃定自己不敢把他如何的。
範仲淹雖然剛正不阿,但不代表他不懂得人情世故,有時候不圓滑,那是因為自己撐得住,大不了就是鬥爭唄,誰還不是官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
但現在不一樣啊,這張家在汴京城的主家那可是樞密使,堂堂大宋朝廷正二品的大官,權傾朝野,位極人臣。
自己就算再剛正不阿,也剛不到這種人頭上的。
一個從五品的地方官,如何跟一名正二品的實權大官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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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嗎?
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不懂事給自己惹了麻煩,但這麼多人都看著呢,根本就捂不住,自己如果一點態度都不表示的話,這一城的知州還怎麼做?
如果直接服軟,自己這個知州大人的威嚴何在?還如何能夠禦下了?
這滿城的百姓會怎麼看?
肯定會說自己這個平日裏愛民如子,剛正不阿的知州大人也是個膽小怕事,畏懼強權的人。
範純佑正處在怒氣爆棚的階段,根本不知道自己這麼一搞,已經將老爹駕到了高處,正騎虎難下呢。
此時,公堂上的氣氛變得非常的壓抑了起來。
範仲淹不管怎麼說也都是做了十幾年官了,久而久之的身上也養成了一種氣場。
一眾衙役和衙門的官員都低著頭不敢說話,他們都能感受到自家這知州大人此時的心情很是不好,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黴頭。
片刻功夫過後,範仲淹深吸一口氣,眯著眼,目光從範純佑身上挪開,看向張子文,沉聲道。
“張子文,對方所說,你可有什麼要解釋的?”
此言一出,一眾衙役們心中都不免有些疑惑,暗道自家大人今天怎麼脾氣這麼好了,平日裏遇見這種欺橫霸世的人,知州大人可都是言辭犀利,判決果斷的,今日竟然還要給對方台階,讓對方解釋。
範仲淹也沒辦法啊,他說這話確實是給張子文一個台階下。
如果對方的語氣和態度稍微軟一點,他就可以借坡下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從而擺平這件事。
聽到範仲淹的問話,張子文嘴角上揚,一抹冷笑掛在嘴邊,淡淡道。
“解釋?本公子需要跟誰解釋,人是我叫人打的,怎麼了?”
嘩~~~
張子文此言一出,全場差點炸開鍋來。
他們就沒見到過這麼囂張的人,麵對金州城的知州大人,態度如此跋扈,語氣如此傲慢,簡直就是目中無人,根本沒把範仲淹這個知州放在眼裏,赤裸裸的挑釁呐!
聽到張子文這話,範純佑氣的麵色漲紅,伸出手指著張子文。
“你,你,你簡直就是目無王法”
就在範純佑還要繼續說的時候,範仲淹冷聲打斷了他的話,一雙犀利的雙眸投向範純佑,讓他閉嘴。
感受到自家老爹眼中的怒意,範純佑頓時偃旗息鼓起來,把手甩到身後,氣鼓鼓的轉到一邊。
“嗬嗬!”
看到這一幕,張子文再次冷笑一聲,目光輕蔑的看了眼範純佑,很是不屑。
範仲淹壓製著心中的怒意,麵色不變,讓人無法看透他此時的心情,語氣依然如剛才一般,沉聲道。
“好,既然你承認了是你打的人,那本官就要依法行事了,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範仲淹確實生氣了,他都把台階放在張子文腳下了,但這紈絝一點麵子都不給,真當他範仲淹是泥捏的不成?
聽到範仲淹這話,範純佑心中大定,轉頭目光不善的看向張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