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候機室的指針,緩慢向著十二點的數字靠近。
這證明我等的飛機要到了,我也要離開這座城市,乃至是這片土地,踏上異國他鄉。
我聽過很多關於江湖的描述,也曾看過很多有關於江湖的故事。
但那些,與我所經曆的江湖,好像並不是一回事。
或許我所經曆的不應該用江湖來形容。
江湖這個詞,本就是一個充滿遐想,帶著烏托邦氣息的詞語。
……
我不知道我這輩子,算不算得上跟過大哥,如果硬算,那我也隻能算是跟過一個大哥。
我那大哥,比我還要小兩歲,我時常在他口中,聽到一個名叫楚二的人。
他常對我說,“林煜,你要是有楚二一半膽子和心狠,未必混得不如他。”
他還對我說,“下輩子,你個雜種千萬莫要和我認識了,我害你這輩子就夠了,再害你一輩子,怕是生生世世都還不完。”
他說得最多的是,“林煜,進這江湖混社會,你要學著做楚二,不要去做許讓更不要去做陳上林。”
他最後對我說的是,“我死了,你千萬不要想著給我報仇,這是我最後安排你的事情,你務必給老子記下。”
……
我叫林煜,1980年生於黔州銅城,兩次服刑,數次與人火拚經曆生死,命與閻王一紙之隔。
我唯一的那位大哥,叫常林。
他……他死得很早,死在那個他對我經常提起的楚二手中。
我記得,他和我說過一句話,“如有來世,定不入這江湖。”
很多人怕他,甚至包括那個見他如見淵的男人,楚二,也都怕他。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瘋子,悍匪,狂徒,所有描述壞人的詞,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但我相信,如果真有來世,他絕對不會再混社會走江湖。
因為我曾經問過他,他過過最舒服的生活,是什麼時候。
他說,他想時間永遠留在1995年,他和那群人,永遠留在那個充滿傳奇的漁場。
……
1998年春,銅城的太陽是冬天之後,第一次在天上露出臉來。
我穿著校服,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校門口,不敢出去。
外麵一個和我穿著一樣校服的男生,站在幾個頭發五顏六色的混混當中,對我指指點點。
我知道,隻要我走出這個校門,今天免不得被他們收拾一頓,甚至有可能被他手裏翻飛的蝴蝶刀,一刀紮在肚子上。
他叫王飛,是直到2018年嚴打之前,1980年之後,這近四十年中,學校當中特有的產物。
屬於校園混子的那一類。
在我們這邊,有個特別的稱呼,二流子。
從小到大,我連架都沒怎麼打過,更別提跟這種混混在一起。
路上見到,我都走得遠遠的。
但好像我命中,該有這一劫一樣,上星期調座位,我的新同桌李慧蓉是學校有名的校花,也是這王飛內定的馬子。
原本一切到這兒,都沒什麼事,但好死不死,這個李慧蓉,並不是什麼良家婦女一類的選手。
直白且粗魯的說,她騷氣。
好像是那個年級女生特有的心思一樣,喜歡一大堆男的圍著她轉,喜歡那種有眾多裙下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