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溯回(1 / 2)

不聲不響 ,不卑不亢 。

葉初他媽李亞萍,經常掛在嘴邊一句話:“生活永遠隻扼殺苦命人”。

葉初一直對這句話沒有感悟,直到17歲那年,葉初的爸爸突然去世了,死在了外麵另一個女人的家裏。

當死訊傳來的時候,李亞萍正在做飯。鋒利的刀突然劃破了李亞萍的手,鮮紅的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下來。葉初被嚇得瞬間癱坐在地上,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夕陽的餘暉也正漸漸地消散,那最後一絲光芒透過蒼茫的雲層,猶如淚水灑在暗淡的大地。

第二天一大早,李亞萍帶著葉初匆匆離開了瓦窯溝。

葉初甚至沒有參加她爸爸的葬禮,隻記得他們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從那片貧瘠的小縣城來到了繁華璀璨的蘭城。

葉初第一次見到了這麼多的車輛,看到了高樓大廈的聳立,她心中隱約湧起了一股恐懼,感受到了不自由的氣息。

李亞萍在蘭城的西區廉租房中,租了一間最便宜的房子,廉租房的牆壁剝落了顏色,露出了被潮氣侵蝕的混凝土。門上拉鏈鏽跡斑斑,隻能勉強推開。灰塵和蜘蛛絲纏繞在一起,幾隻蟑螂匆忙地穿梭在暗淡的光線下,這與蘭城的繁華形成鮮明的對比。

簡單收拾了一下,天色已晚,李亞萍表示太累了,先去休息,讓葉初也早點睡覺。

然而,半夜裏,葉初從夢中驚醒地坐在床上,整個廉租房彌漫著潮濕和黴味,隔壁傳來母親細細的抽泣聲,如刀割般刺痛葉初的心。

她緊緊握住自己的衣服,感受到來自未來的生活和學業的巨大迷茫。

葉初把頭深埋在被子中,試圖避開那令人作嘔的黴味,但她的眼淚不停地濕潤著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李亞萍叫醒,在洗臉時她看到鏡子中的自己,眼眸沉靜而深邃宛如一池幽潭,眼角微微泛起憂傷。

李亞萍走進衛生間,深重的皺紋勾勒出她的額頭,嘴角微微下垂,流露出一絲疲憊,她輕聲呼喚:“趕緊過來吃飯。”

葉初聽到母親的聲音,從沉思中醒來,應道:“哦,好的。”

坐下來吃飯時,李亞萍細心地將盤子裏僅有的幾塊肉,挑到了葉初的碗裏。她溫柔地說道:“你一會兒去超市買點生活用品和吃的,媽要幫你去聯係學校。”

葉初回答:“好的媽,你放心。”

李亞萍臨出門前,將錢交到葉初手中,並不放心地囑咐道:“注意安,趕緊買完回來,想吃什麼自己買點。”

葉初堅定地回答:“好的,媽。”

她簡單地紮了個頭發,穿著洗得發白的T恤和牛仔褲,帶上李亞萍給的錢,離開了家。

她踏入狹小的巷道,眼前是一棟棟陳舊的房屋,牆壁斑駁,窗戶破舊不堪。街道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小攤販,廉價的商品讓人眼花繚亂。車輛、摩托車和人聲交雜在一起,形成一片嘈雜不安的背景。

葉初走了很長時間,仍然沒有找到超市。他於是向街邊的小攤販求助,小攤販扯著嗓子回答道:“這邊怎麼可能有超市呀!你再往前走走,有公交站,坐到終點站,你就能找到大超市了”。

葉初感謝地點頭,朝公交站走去。走了幾步,他仍然能聽見小攤販的嘲笑聲:“就找地方,誰開得起大超市啊?哈哈哈哈!”。

她坐在公交車上,目光透過車窗凝視著窗外的景象,貧民區逐漸遠離他的視線。街道逐漸寬闊起來,建築高聳入雲。

下了公交車,一眼便看到了馬路對麵的超市,巨大的廣告牌映入眼簾,葉初剛想趕忙過去,卻不慎和一個背著吉他包、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男孩撞了個滿懷。

葉初心急如焚地蹲下身撿起吉他包,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一下哪裏壞了,我賠給你。”

男孩從葉初手裏接過吉他包,他的指尖修長而纖細,指甲修剪整齊,潔白而有光澤。

抬起頭,葉初看著他額頭微微皺起的表情,流露出一絲難以觸及的疏離感。男孩低沉地說了一句“不需要”,便欲轉身離開。

葉初急忙拉住他的衣角,男孩轉過頭斜著眼睛對葉初說:“你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