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娜果然說了嗎?”光子郎問阿武。
阿武點點頭。
“什麼跟什麼?”太一左右看看阿武和光子郎,怎麼他們說的話,自己聽得雲裏霧裏的……急著直發問,“素娜說什麼了?阿和又怎麼了?”
“素娜沒告訴你?”這下倒是阿武驚訝了。
“素娜大概是想,等太一傷完全好了之後再說吧……”光子郎自顧自地猜測。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呀!”太一急道,“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在我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太一心裏隱隱地覺著不對勁,如果說,是真的……不……不會……素娜不會傷害阿和……她也不會忍心傷害阿和……
“哥哥!”嘉兒握著太一的手臂,讓他稍許平靜下來,說,“素娜姐沒和你說她和阿和哥的事嗎?就是……”嘉兒說著瞄了阿武一眼,阿武對著嘉兒笑笑,表示沒關係,嘉兒才繼續說,“就是,素娜姐已經和阿和哥分手了的事……”
“什麼?!”太一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為什麼?!素娜怎麼可以這麼做?!如果是為了我,那根本就是一個愚蠢的決定!我根本不需要她的報答!”
“太一,到現在,你還認為隻是報答嗎?”阿武說,“如果隻是為了報答你,素娜根本沒必要和我哥哥……”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是素娜做錯了……她不能這樣!”太一打斷阿武,“阿和呢?他是不是……很傷心?”
“太一,你是不願意去相信素娜……”光子郎說,“我當年的那個猜測,是真的……”
“我不要聽了!!”太一大聲說,吼完之後,直喘氣,嘉兒急忙撫著太一的背,幫他順氣。
“哥哥……素娜姐她……”
“我說,不要說了……”由於嘉兒的耳朵裏自己很近,太一故意降低了音量。
一時,三人都沒有再說話。
太一深吸一口氣,突然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他要和素娜說,讓她和阿和在一起!她不能也不應該傷害阿和!
嘉兒被太一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急忙阻止太一下床的動作。
“哥哥……阿助大哥說了,你現在需要靜養!”
“發生了這種事,能靜養嗎?素娜她……怎麼可以這麼傻?”太一不顧阻攔,硬要下床。
“為了不傷害阿和,你就能選擇傷害素娜嗎?”光子郎看透了太一的想法,看著他下床的動作,隻是站在原地,平靜地說,“你這樣就真的算是為了素娜和阿和著想了嗎?”
太一停下了動作……任由嘉兒和阿武把自己按回床上……
“太一,素娜的心,你還不知道嗎?”光子郎的話再次敲擊太一的心。
“是啊,哥哥。素娜姐……親口告訴我的,說她……說她,愛你……”嘉兒剛剛被太一的舉動給驚慌到了,此刻心裏還是緊張不安,連話音裏都帶著微微的顫抖。
太一怔怔地看著病房門,腦袋裏空空的,心裏也空空的……剛才,自己幹了什麼?他們說了什麼?自己又對素娜說了什麼?心裏那個想見素娜的聲音,慢慢擴大著,占據了心房。
見哥哥隻是怔怔地發呆,嘉兒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麼。
“阿武,嘉兒,我們……該走了”光子郎指指門口,阿武和嘉兒自然心領神會,三人出了病房。臨走,光子郎扔下一句,“太一,該好好考慮考慮你自己了……”
門外。
素娜聽到門打開聲音,急忙站起來,看著出來的三個人。
“素娜,快進去吧……”光子郎對素娜說。
“謝謝你們……我真的……”素娜哽咽。
“素娜,我們之間還要說謝謝嗎?”阿武笑道,“不用有後顧之憂,好好加油就是!”
“素娜姐,我哥哥就拜托你了哦!”嘉兒也鼓勵素娜。
“你們……”素娜感激地看著這三個人,說不出話來。
“好了……別說了。太一正等著呢!”光子郎把素娜推進房間,“事後記得要太一請客就行!”
素娜被推進房間,那一刻,她和他,四目在虛空中交彙,數不盡的情意流轉在眼眸,一刻,兩人屏息,凝神,仿佛天地中再也沒人能夠斬斷他們間的牽絆。
門,在素娜身後,悄然地合上。
素娜踏著陽光鋪成的地毯,一步步,一步步地走向他,她看著他的眼,越走越快……不能,在讓他離開……像一年前那樣……像素娜在床沿邊坐下。一路走來,她和他的視線不曾剪斷……
他和她的手隻有咫尺……她卻沒有勇氣去握住他……正猶豫著,手背上覆蓋上了一層溫暖,他掌心的溫暖……就這樣,直直地透過手上的經脈,傳入心田,微笑,不禁綻放在臉上。
“哎……”太一輕歎,摩挲著她的手背,有略微的粗糙,心上又傳來陣陣的隱痛,“你,怎麼這麼傻?”
“是……我很傻……”淚,不爭氣地湧出,一滴滴,如水晶,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滲透了他的皮膚,化作燒紅的利器,襲擊他的心。素娜的手在他的手掌下顫抖,她的話也不禁帶上了顫音,“我傻到,到現在,才認清自己,才認清你……”
太一閉眼,忍耐著痛楚,低聲說,“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不!”素娜用另一隻手覆上太一的手背,她的語氣裏帶著點激動,“你值得……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值得……”
太一細數著她眼中的晶瑩,有多久,沒這麼近距離地看她了?她的淚,在她柔美的臉上無情地鋪成鴻溝,太一猶豫著,慢慢地將另一隻手向她的臉龐移去……她看著他,眼裏流露出期待……隻一寸,他的掌離她的臉隻一寸,他沒有繼續前進,手有略微的瑟縮……又是一滴清淚,破空而下,使她臉上鴻溝的輪廓愈加明顯……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他的心,霍然抽痛……蜷曲起四指,隻用大拇指的一側,輕輕的,輕輕地,刮去淚的印記,撫平了她臉上的淚殤……
“不要哭……記得我的話嗎?我要你快快樂樂的……”
我要你快快樂樂的……
他的話,引導著她走入一年前的回憶……那個明月朦朧,燈光妖嬈的夜晚,她的他,向她訴說,他對她永恒的愛……
她記得,一直都記得……沒有一刻忘懷過……她應該高興……他也沒忘記……可是,淚就是不聽使喚,拚命地往外淌,像是在宣泄著對已逝的時光的不滿……他溫暖的手上,被滴落的清淚滴濕而變得冰涼……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慌亂,手也無措地繼續承接她的淚……
再多的情話,也不及他為她拭淚時的繾綣……再怎麼天長地久,也不及就定格在那一瞬間……
“你……到底……讓我,如何是好?”太一心痛地看著她被淚水浸得發亮的臉龐。
素娜搖搖頭,“隻要你這樣待我,就好……隻要你還記得,你的話,就好……隻要,你能讓我陪著你,就好……”
“那麼……他,該怎麼辦?”太一不舍地收回手,避開她眼中依然炫目的光,問道。
“我隻知道,我不能沒有你……”素娜略帶請求的語氣令太一驚訝地回視著她,“至於阿和,我今生今世隻能選擇負他了……因為,太一,我一直愛的人是你……”
素娜直視著太一,她的眼裏閃耀著五彩,折射入太一的眼,漲滿他的心。再也控製不住,卸下所有的偽裝,隻為那一句——“太一,我一直愛的人是你……”。
太一一把把素娜拉入自己的懷中,用自己的胸膛承裝她的晶瑩,抵著她的頭頂,任由她的發香親吻自己的鼻尖,這一刻,他不願去想,不願去思考,貪婪地吸允著她緊靠自己的時光。
他的胸膛,自己是熟悉的,是思念的。素娜將臉深深地埋入,是他的味道……是他的溫暖……他們之間不再有距離,不再有疏離,不再有欺騙……隻有密密的幸福……
兩人用心跳傳遞著此刻的溫情,沒有人說話,仿佛,任何的言語都會是對這一刻的褻瀆。窗外的陽光,投下這對人的長長的影,他們的影子在地上悄悄疊成一個人……反鎖住時光,他們的影子獨自地唱著不朽的情歌……
醫院的草坪上。
阿武和嘉兒送光子郎到門口,道謝之後,就來到了後院。
“不知道哥哥和素娜姐怎麼樣了?”嘉兒走在阿武身邊,說。
“放心吧……他們現在說不定……正熱火著呢……”阿武看著嘉兒,微笑著說。
嘉兒歎了口氣。
“怎麼了?”阿武從身後環住嘉兒,把頭靠在她肩上,輕聲問道,“你該為你哥高興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你哥哥……”嘉兒擔心地說。
“我哥沒事……”阿武放開嘉兒,拉起她的手,慢慢向前走著,“你不用為我哥擔心……”
“你說阿和哥要去夏威夷了?”嘉兒看著阿武的側臉,心裏不由地平靜下來。
“恩。大概下周就走。我沒和哥說太一醒來的事。”
“知道了。先不要說吧……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嘉兒望著藍天,淡藍的天空,幾縷白雲,還有空氣中誘人的幸福的味道。
阿武停下腳步,站在嘉兒麵前,微笑著說:“未來啊……恩……我哥呢,會找到他的歸宿……而太一和素娜呢,也會雙宿雙棲……最後呢,我,你,還有我們的孩子,會永遠地在一起……”
孩子……嘉兒臉上微微發熱,想起了那個夜晚……也想起了她對他說的話,“討厭……誰要……唔……”
不等嘉兒說完,阿武就貼上她的櫻唇,看著她驚訝地瞪大雙眼瞧著自己,阿武的嘴角上揚,得逞地笑著,一邊仍然緊貼著她的唇不放。
嘉兒反應過來,急忙側頭,離開他的懷抱。
“不帶你這樣的……”嘉兒半帶責怪半帶害羞地說,“注意注意形象啦……”
“我的形象不好嗎?”阿武反問。
“注意場合!”
阿武四處看看,因為是中午,草坪上並沒有散步的病人,空曠的草地上,隻有他們兩個,阿武竊笑,繼續說:“什麼場合?藍天白雲,又沒人的……這個場合不夠好?”
見說不過阿武,嘉兒跺一跺腳,說:“你變壞了……是不是太寵你了?”
阿武走上前,說:“是啊……嘉兒老師……你再寵寵我好了……”
“不要過來……”嘉兒伸出手,使得阿武隻能停在離嘉兒一臂距離的位置,“不跟你鬧了……很討厭誒……”
“恩??”阿武眼神裏露出一點不滿。
嘉兒努努嘴,說:“你抓得到我的話,就……誒誒~~~~~~我還沒說開始!”阿武不等嘉兒說完,就想上前一步抓住她,被嘉兒及時地阻止了。
嘉兒又後退幾步,沒說開始,撒腿就跑,還不時地向後看看阿武。
阿武一臉無奈地愣了幾秒鍾,自言自語道:“好歹我也是個打籃球的……跟我比跑步?看我抓不抓得到你!”
阿武抬起腳步,從走路到快走,再小步跑,最後大步地向越跑越快地嘉兒奔去。
“看你這嬌弱的小公主往哪跑?”
“我可不嬌弱!!——”嘉兒不滿的大聲說。
兩個人像回到了童年,你追我逐,踏著青草,頂著藍天,伴著鳥鳴,青春的幸福就用這一幅畫麵來詮釋吧……
而此時,病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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