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嘉兒的語氣裏充滿著喜悅。
“太好了！阿助怎麼說？”
“明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可是……”
“可是？怎麼了？”
“哥哥他要我回家。我不想一個人。”
“……”阿武輕歎，他多想像天使獸那樣，生出一對翅膀，即刻飛到她身邊，因為他知道，她最怕的就是黑暗和孤單。“我來陪你……”阿武不假思索地說。
“你有任務的！你得找到你哥才行……”不是不想你來陪我，隻是，我放心不下阿和哥，素娜在哥哥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還有剛才提到阿和時素娜的反應……嘉兒幾乎可以確信素娜對阿和說了什麼。“我不要緊的。”
“……好吧……嘉兒，我發誓，這是你最後一次感到孤單。”阿武心裏還是擔心著哥哥的。哥哥也是個心裏愛藏事的人啊……
“我相信你。”嘉兒低低地說。此刻，他的聲音，就是對她最大的慰藉了。“你要小心。也別太累了……”
“知道了，我的公主。”雖然見不到麵，但是阿武能想象嘉兒在電話那頭紅著臉的樣子。
“那我掛了。”
“要好好休息。昨天和今天，算起來，都快兩天沒睡覺了。”
“嗯。拜拜。”
“拜拜。記住，要好好睡覺哦！”
放好電話，嘉兒便去叫素娜。素娜依舊對著門發呆。
“素娜姐。”
“……”
“素娜姐！”
“啊……”素娜驚醒似地轉過臉，“哦……你打好了……真是幸福的一對啊……”素娜看著臉紅的嘉兒，不無羨慕地說。
“恩……”
“今天睡我家吧？想起來，你很怕一個人呢。”素娜一直都把嘉兒當親妹妹，怎麼會不知道她怕什麼呢？何況，還有一個人，老在她麵前嘮叨嘉兒的……那個人……真是……一說起自己的妹妹，就讚不絕口的，還老愛欺負她……想起太一，素娜嘴角揚起柔和的笑。
“好。謝謝素娜姐。”嘉兒應道。雖然不管結果如何，她最後都會成為自己的嫂子，隻是現在，要把事實弄清楚才行。她究竟對哥哥是……是愛嗎？
——素娜家——
嘉兒一個人躺在素娜的床上。她的床頭，是那張被哥哥臨行前放進紙箱底的照片。
照片裏，哥哥勾著素娜姐的脖子，素娜姐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臉上有一絲錯愕和紅暈，而哥哥他是笑得那麼開懷，透過相框，好像都能隱約地聽到他的笑聲，他的護目鏡閃耀著光，連這光都似乎被他們的喜悅感染著。
和哥哥以前擺放在同一位置呢。突然想起，小時候哥哥帶著自己去素娜姐家來玩的時候，自己總是喜歡追在素娜姐身後，“姐姐、姐姐”地叫，還賴在素娜家不肯走……嘉兒一個人靜靜地沉浸在兒時的回憶裏，細細想來，哥哥和素娜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們有相同的愛好，喜歡相同的明星，相同的佳肴，相同的飲料；哥哥老愛和素娜姐搶著一樣東西，而素娜姐就追在他身後，自己呢在一邊起勁地看著他們，還不時地拍拍小手……曾幾何時，自己真的以為，他們三個可以這樣嬉嬉鬧鬧著，就這麼成為一家人，永遠地在一起。
“嘉兒？你在想什麼？”素娜從浴室出來，在梳妝台前坐下，打算吹幹頭發。看見嘉兒一個人看著那張照片，似乎在出神，便開口道。
“想起來，以前老是賴在你家不肯走……”
“那是。那個時候，你可把太一給急壞了，一個勁地哭，哄又哄不住……”素娜也回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自己總是又擔心又生氣，他老愛跟自己搶兩人都喜歡的東西！追著他跑，又怕一不小心摔一跤什麼的。不過，真的，很開心就是！
“後來好像是我哭累了……就在哥哥懷裏睡著了。”
“的確。後來還是太一把你抱回家的。我說讓你住著沒關係，你還記得太一說什麼嗎？他說，你沒他，睡不著！他自己又不肯住著……”
嘉兒笑了笑，沒有答話。
“說起以前，我還真沒看到過太一因為你以外的事而沮喪過。當年，你感冒惡化的那個時候，太一幾乎都沒開口說過話，一放學就往醫院跑，守著你……太一他，真的很疼你。”
“恩。”其實素娜姐，我哥哥他是沒讓你看見過他為你而沮喪的時候。
一時，房間裏隻剩下了吹風機的聲音。
“好了！今天你可以圓你小時候的夢了！在我家過夜！”素娜放好吹風機，也爬上了床。
“是啊……第一次，和素娜姐鑽一個被窩……”
“恩！我們兩姐妹好好聊聊。”太一醒了過來，對素娜來說，就是最大的恩賜了。所以，素娜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另一小半為阿和的事懸著……想到阿和，素娜心口一陣痛……自己把他傷害得很深吧？……阿和……
“素娜姐……”嘉兒看到素娜的臉色微微地變了變，知道她是想起了阿和哥。
“嗯？”
“你今天……和阿和哥說了什麼？”嘉兒小心翼翼地問。
素娜一顫，然後選擇了沉默。
“是……分手的事嗎？”嘉兒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猜測。
“……”
“我聽到了你和哥哥說的話……在哥哥昏迷前……”
素娜閉起眼，似乎不願意麵對。可是，不看，有用嗎？她的心，沒法閉起來，即使眼睛看不見，心裏還是會想。
半響，素娜輕輕點了點頭。“是。”
“因為哥哥？”
“對。因為太一……”
“因為哥哥為了你，出了車禍？”
“不完全是。嘉兒，我……”素娜停了停，卻又不說下去了……
“素娜姐，你最後對哥哥說的話，是真的嗎？”嘉兒看著素娜的眼睛。如果是，我應該高興嗎？如果不是，我又該如何？嘉兒心裏想著。
“嘉兒，”素娜看著她，鄭重地說道：“我愛太一。不是為了報恩，不是因為歉疚，是因為我、愛、他。”
我愛他……所以不能再讓他當著我的麵離開……去一個，我夠不著的地方……我不要……嘉兒，你害怕的是孤單……而我，害怕的是沒有你哥哥的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啊……他不在，自己的思念何曾止住過了腳步……隻是，自己未曾發覺罷了……
照片靜靜地擺在床頭，相片上的太一，笑著，傾聽著這兩個對他最重要的人的話語……他的笑意，似乎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