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九重陽劫(1 / 2)

吾乃寰宇,是這龍潭方圓數千裏的守護神,也是神明子茱萸的守護神。

不知道這是他死守在這黃果樹下的第幾個年頭,我隻知道他似乎同以往略有不同。

因著很多緣由,他總是顯得無魂無魄的狀態,有那麼一種超凡脫俗的神仙通感,但卻又不似大多數神仙的藐視眾生,那應是一種終生皆苦我亦同悲的豁達。

也許也不盡是豁達罷。我瞧不清他,也看不透他。

他會為了那個垂髫小兒險些損耗元神是我不敢想的。

但他的九九重陽劫是早便注定的,唯一的變數該是他違背天數亦違背命數的救了一個本就該成為水妖替身的小兒。

緣由無他,那日是他母親的壽誕,深鎖龍潭暗無天日的他,每時每刻都盼望著同他的族親相聚,但這卻是無奈的,受刑期間的他沒有任何權利向天界傳遞任何的消息。

偏偏這小兒是在這一日落水,他好巧不巧瞧見他瀕死時的心境,不是想著怎樣活,想著的卻是趕不上上工,母親的壽辰禮便沒有盼頭。

那小子也是可憐,本是雙親健在,其樂融融,不想前幾年的一場旱災生生將這個美滿的家庭四分五裂,父親遠走他鄉,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奔波,母親本是大家閨秀,如今卻也不得不找些浣衣縫紉刺繡的活計,貼補家用。

一來二去,身子也落了病根,久治不愈。這小子也是心善孝順,想著買個母親歡喜的物件便能解解母親病重的煩悶,說不準也能因此病好些。

但我瞧得清,他買與不買,趕得上同趕不上,他母親怕也回天乏術,注定命喪黃泉。

“你救他做什麼?你可知,若是天界知曉,不僅天劫提前,你這些年受的苦也白受了。”

“他是有救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瞧著他去死。”

“每年每日,同這龍潭溺死的人少有數百人,做那水妖替身的也不下數百人,怎不見你救他們?”

“他不同。他陽壽未盡。”

說著,茱萸便將昏迷狀態的小子送出了水域。

許是救人時同那水妖糾纏,又因著這特殊的九月九,本就不多的靈力更是所剩無幾,隻得現了龍身,出水之時,泛著鱗光的龍尾掀起水波,將這小子帶離龍潭,免得那水妖不服輸的卷土重來。

“他記不得我的樣貌,寰宇。”

至今我仍未知那小子是命數中便是存了這一劫,還是因著茱萸做了多餘的事而多出這一劫。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任憑我再是斷了同天界的不必要聯係,茱萸私自救人的事還是傳回了天界。

天界的人從不會從輕發落,也從不懂法外留情,尤其是對待茱萸。

原本我想著茱萸前段時日也算是立了功,應是不會有什麼重罰,便安心瞧著茱萸回了九重天,直到天界傳來消息,按人界時間,五日後,於南天門以九道天雷處決神明子茱萸。

天雷對於茱萸來說也不算什麼重罰,偏生時日選得巧妙,五日後便是重陽節。

每年的重陽節,茱萸的靈力便將散盡,連同護身龍鱗也將失效,這無疑是要他的命。

“龍母。寨兒令寰宇求見龍母。”

龍母殿的門開了,出來的卻不是龍母,而是龍母的小童。

“龍母沒在殿中,早幾日,天帝便來將龍母派遣到了周兒廟,說是在那能好生養一養龍母的病根。”

“什麼?”

周兒廟是什麼地方,我怎會不知?

那是一個唯有人界信徒才能進去的廟宇,也是龍母在人間唯一的廟宇。

並且那廟宇平日不可見,唯有龍母壽誕才會開放一日。平時便是由天帝的法陣籠罩,任何人不得入內。唯有信念極強的人界信徒方能帶著無雜念的靈魂入內。

可這千百年來,從未出現過一個符合條件的人界信徒。

天帝是早有預謀,九重天的人都知,天帝對龍母有求必應,即使當年再不待見龍母的親子茱萸,也是留了他的命,深鎖龍潭。如今,天帝怕是鐵了心地要趕盡殺絕。

正當我愁眉不展之時,人界的寰宇廟似乎有了動靜。

“信徒白駒願茱萸早日歸來,屆時定來還願。”

他的信徒靈願倒是穩定且純粹。

茱萸護這個垂髫小兒真是護得沒邊。至今,這小子都不知道茱萸替他背負了多少。他更不知道當年救他的便是龍身的茱萸。自然也不知茱萸的身份以及所受的困局。

雖說他的命格因那次意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並且通曉陰陽,開了不該開的靈智,俗稱陰陽眼。

“你可知茱萸此刻身在何處?”

我雖不能在凡間同他說些什麼,但潛入他的夢境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是?”

“寨兒令寰宇。小子,今日也該讓你瞧清楚茱萸究竟是何種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