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冉”男孩在熱聊後的一陣平靜中忽然開口：“……”
“怎麼了？”女孩停下擺弄花的手。看向男孩。
“你想去縣外嗎？”男孩低著頭靜靜的看著地麵。
“當然”女孩扭過頭脫口而出。
“為什麼？”
“因為，縣外有更好的條件，而且不是說好了一起去嗎？”
“……”男孩手腕摩挲著褲邊
“怎麼了？”女孩湊上前，男孩躲閃著眼神搖搖頭。
回家的路上，男孩很少說話，女孩有些暈車，於是整個過程中都迷迷糊糊的，她向男孩一邊傾斜著腦袋，往常男孩一定會向她的方向放低肩膀，然而這次男孩遲疑過後，靠在了車窗邊。
女孩沒在意，他覺得男孩心情有些不好，也不願意說出口，於是伸手輕輕拍了拍男孩搭在腿上緊緊相扣的手，沉沉的睡去。
他靠在窗邊，腦中一遍遍的想，奶奶對他說“家裏錢不多了，恐怕不能繼續供你了”，要是在以前他完全不會擔心這個問題，如果他能夠通過校考奪取第一，拿到那唯一一個保送縣外的名額，學校會出費供他讀完三年的書。但是現在，他身邊他喜歡的女孩，一股腦的是要變得優秀，要比他聰明很多，已經在前幾次考試考過他多次了…
他好怕。
窗邊一閃而過風景的光影，迅速掠過他的臉頰，灰蒙蒙的天和青蔥的樹枝仿佛在提醒他做出什麼選擇，後座的小孩睡醒了，哇哇的哭起來，打破了車廂壓抑的沉默，女孩也睜開眼睛，伸了伸懶腰，餘光瞟向男孩，還是一副興趣不佳的樣子。
“你怎麼了呀？”女孩將手輕輕放在男孩肩旁，擔心的問道“是暈車了嗎？”
“嗯”男孩扒拉了一下女孩手，點頭
“我有暈車藥，上次……”女孩急忙拿起腿上的書包，翻找。
“沒事，我不用”
“吃一點吧…”
“……”男孩閉上眼，把頭埋了起來，不再做出回應。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覺得你可以講給我聽聽”女孩看著男孩，心頭一陣酸澀。
“我們從小玩到大有什麼不好說的？”
“許冉……，我喜歡你，可是………”
“可是什麼？”女孩聽到男孩的告白，心裏感到興奮，她的眸子從擔心變得柔和，嘴角也逐漸上揚。
“沒什麼…”男孩捏緊衣角，他咬著嘴唇，告訴自己不能這樣，太不男人了，他搖搖頭，吭了一聲。
“沒勁兒！”女孩扭過身子，小臉堆起，氣呼呼的。
“你要是現在不說，我後麵就不想聽了！”女孩掏出口袋的MP3插在耳朵裏，閉上眼睛。
這段路不長，但好像又很長，她們都在等待著什麼，卻總是沒在這段路上等到。
走下車，男孩輕輕拍醒女孩，彎腰提起女孩腳邊的行李，女孩睡眼朦朧間微微一笑，問男孩到了嗎，男孩點點頭。他們在月光路燈的昏暈中走下車。
一路上，風逐漸吹醒了女孩，困倦變成一種煩絮吹拂在男孩的臉上。
“可是，這一次你能不能把第一讓給我。”男孩在心裏說了幾遍，他害怕，一直低著頭。
女孩以為他或許隻是害羞，雙手抱著花束，微粉的臉蛋貼在白色玫瑰的花瓣上。
“emm，我走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女孩仿佛沒有那麼期待，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男孩搖搖頭，微微笑著，總覺得他有些疲憊。
女孩垂下睫毛，眸子在月色下閃動，和男孩告別，轉身走了。
“可是，你能不……能不能…”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馬上就要聽不見了。
“能不能什麼？”女孩欣喜的抬起頭，期待的等待著男孩的下一句。
“能不能…，把第一讓給我。”男孩羞愧的低下頭。
女孩邁出的步子，停滯，緩緩落在地上，一瞬間，她眼前模糊了一秒，很難相信這是他心儀了很久的那個優秀堅強的男孩說出的話，心頭像被人捏了一把，緩緩鬆開，她背對著男孩，眸中的欣喜變得暗淡。
“為什麼？”
“你知道，保送的名額嗎，我需要那個。我家裏要供不起我了……”男孩嘴角顫抖著，夜色下他的頭垂的很低。
梔許冉知道男孩有難處，但還是莫名的失望難受，她認為在一切沒來之前都可以去爭取，況且在他心裏他很強，何必如此。
“我對第一第二沒有那麼多執念，況且你很厲害，我還沒有要讓給你第一的程度。”
女孩看著眼前，低著頭，無措的男孩，那種無措像極了男孩小時候遇見黃狗，不敢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