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來得早。

才二月底,天地俱生,萬物以榮。

杏花村到處都是春天的氣息,含苞的杏,抽條的柳,化冰的河,還有田地裏侍弄著水田的人。

春天來得早,杏花村的春耕也開始得早。

林屹山也將開學時間直接推晚了些,續上春忙假期,讓村裏孩子幫完家裏活再開學。

不再是春寒料峭,幹活的人都挽起褲腿,光著腳在水田裏插秧。

播種完水稻,黍、栗也即將上場,何時播種?怎麼種?

都被農民牢牢記在心裏,像血液一樣溶化在農民的身體裏,也將傳承給下一代。

播種完黍、栗,林家春天裏最艱艱辛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村裏有的人家田地少,春耕結束得更早。

有的人家田地多的,就會請他們幫忙,但是村裏村外的,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工錢,就是包一天飯罷了,靠勞動換取三餐。

盡管這樣,村裏大部分還是很願意的。

這不單單可以為家裏節省一個人一天的口糧,而且,有人請你幫忙,這說明你的能力是得到村裏人肯定的,對於他們來說,是對莊稼人的一種肯定。

以前林父林母在忙完家裏的活,就常常去別人家幫忙,但是自從家裏幾個孩子陸陸續續出生之後,家裏活就變多了,再說孩子還小,也走不開。

所以,這幾年,林父林母已經很久沒去別人家田裏幫過忙了。

三月十五,是林屹山定下的學堂開學的日子。

就今年,學堂裏又增添了好幾張新麵孔。

有五六歲的來啟蒙的孩童,也有已經年過八九歲還大字不識的“大孩子”,也有算是轉學過來的謝川川。

前麵兩者或許是他們家裏的日子好過一點了,也能讓家裏孩子來學學基礎算術和寫字了。

看到有新學生來報名,林屹山顯得很是高興,高興情緒一直持續到這天學堂下學都未散去。

今年第一天從學堂放學回家,林佑溪腳程極快,也不等身後的二哥、齊念親和謝川川三人,一個人吭哧吭哧走也不停歇。

林屹山沒有跟著一起回來,今天學堂開學,林屹山有很多事要忙著做,要晚些。

林佑溪回來路上,隻想著早上出門臨走時,林母說回來給他們殺隻兔子吃,腦子裏隻有對兔肉的期待,所以才一心想要快點奔回家。

林佑溪果然是第一個到家的,林溪看到三哥最先一個人回來,回頭向著阿姐林芷溪使眼色,意思是,我說了吧,有吃的三哥肯定是跑得最快的。

“哈哈,三哥,怎麼就你最早回來了,二哥他們呢?”

林溪明知故問道,湊上林佑溪跟前去,臉上笑容蕩漾。

“我,我,我腿長,我走的快些。”林佑溪麵對小妹的疑問,不好意思說是為了那一口兔肉,紅著臉說。

“哦~原來是這樣。”林溪說的意味深長。

林佑溪被小妹看的站不住,趕緊找借口說先去放書包,進了屋子。

“你最壞了。”林芷溪“控訴”著林溪的玩笑行為。

沒一會,林佑溪就從屋子裏出來了,沒看到祖母的身影,林佑溪覺得奇怪:“祖母不在家嗎?祖母去哪了?”

林佑溪還是對兔肉心心念念著,等著林母給他殺兔子吃。

“祖母出去了,怎麼了,你有事情要跟祖母說嘛?”林溪反問說。

林佑溪支支吾吾沒有回答。

落在林佑溪後麵的林啟溪三人此時也剛好回家,林佑溪像是找到隊伍一樣,拉著他們就要出門去玩。

“我還要去溫書,佑溪哥哥,我就不出去了。”齊念親滿臉乖巧的拒絕了林佑溪。

“額,我要和念親一起去看書複習了,你自己去吧。”二哥林佑溪也說道。

“我,我要待在家裏跟姐姐們一起。”被林佑溪投以最後希翼的謝川川也同樣婉拒了。

這件事比回到家沒見到林母殺兔子還更加讓林佑溪難受,居然沒有人願意陪他一起玩。

“好了,三哥,你也待在家裏看書不要出去野,等祖母回來她給你做好吃的。”

林佑溪總算聽到有好吃的了,也不想著出去玩,也和二哥齊念親一起在林家院子裏坐著溫書。

直到天色開始變暗,齊念親和謝川川早就先回家去了,柳玉蓮和林金全先回家了,林母才姍姍來遲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