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災人禍(1 / 1)

烈日炎炎,四處蟬鳴不斷,放眼望去,此處是一座村落,依傍著青山坐落,由於天氣太熱,空氣也被扭曲,茅屋,籬笆,樹木似乎都在晃動,景色顯得極不真實。

“哢嚓”

納涼的婦人循聲望去,不遠處樹下,一個少年打著赤膊正在砍柴,黝黑的膀子掄圓了斧頭,一聲輕響,碗口粗細的木柴就劈成了兩半。婦人眯起了眼睛,喊了一句

“少年郎,這麼大個日頭,不找個地方涼快涼快,砍柴做甚麼!”

少年抬起頭,麵目生得憨厚樸實,倒也耐看,隻是那一雙眼睛,似一汪深潭,即便在酷暑夏日裏,若看了片刻也不由得脊背發涼。

少年往這邊瞧了一眼,沒有開口,繼續砍他的柴,婦人自覺無趣,喝了口水,又接著小憩。

過了約合半柱香的功夫,砍柴聲戛然而止,婦人睜開眼,尋思著那少年大概是累了,眯著眼睛看了過去,麵露困惑之色。隻見那少年,拎著斧頭,眼睛呆呆的望向不遠處的山尖,婦人也順著望了過去,心裏疑惑更甚,本村世世代代居住在這山腳下,這山的樣子背著也能畫下來了,你何故這樣看著?就在這婦人納悶的時候,隻聽鐺的一聲,少年的斧頭脫手落在地上,明明是土地,卻發出鐵器相撞的聲音,他伸手去撿,卻發現怎麼也拿不起來,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流下。

就在他撿斧頭的當口,原本炙熱的天氣突然變化了,雖依舊烈日當頭,然而風吹在身上卻感覺陰涼陰涼的,似摸在刀背上一般。空氣中草木的芳香一掃而盡,泥土的腥氣卻更加濃鬱,隱隱透出一股子鐵石的味道。

地麵有些微微顫動,婦人心裏害怕起來。此時,那少年抓著斧柄用盡了渾身力氣,哢嚓一聲竟然折斷了,那斧頭仍舊嵌在土裏,隻是先前便碎裂之處被撬下來一小塊碎屑,向著遠處飛去,恰巧撞在那婦人身上竟穿透體膚,片刻,婦人喉中咕隆作響,雙目翻白,瞬息一根一尺長的尖刺從她胸口刺了出來,遠處的低矮山頂忽而迸發出無數金光,大地轟隆作響,土石震動,讓人無法站立。

少年哪裏見過這種景象?嚇得魂不守舍,一屁股坐在地上,體內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有水流流遍周身,清清涼涼,隻是此時此刻,哪有心思顧及這些?也不知誰喊了一句“神仙息怒”,於是一整個村子的人都跪了下來,對著青山叩拜,嘴裏各念各的,十分嘈雜。

然而這些村民的祈禱並未見效,地麵上忽而裂開無數裂縫,人牲瓦舍,但凡跌落刹那間便再無音訊,足見其深淺,索性少年所處的位置並沒有地裂,隻是不斷晃動,嚇得他抱緊大樹,閉著眼睛,口中胡亂念叨著什麼。不多時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響終於停下,大地也不再震顫,少年終於緩過神來,正巧一女童從他身邊蹣跚跑過,向著不遠處一座倒塌的屋舍,那女童是少年鄰居家的娃娃,其母被塌下的房梁砸中後腦,瞧見自己的孩子被少年抱住之後瞬間咽了氣,連句話也未曾來得及交代。

那種奇異的清涼感不僅僅隻是感覺,少年發覺自己的體力亦十分充足,背著哭鬧的女童輕飄飄跑出了十幾丈,驚呼自己平日裏哪有這般腿腳功夫?此刻天空霎時間竟變了顏色,少年邊跑邊回頭觀望。隻見那山間爆發的金色霞光裹挾著無數碎石鐵塊已然到了眼前,落在地上做金石交鳴之聲,少年強壓下心中驚懼,回過神來,抬腿飛奔。殘餘的村民哪敢再留下?紛紛向遠處跑去。

此刻,以那村子為中心,地麵上許多塵埃開始慢慢漂浮起來,細小的砂石聚集到一起,竟然合成了一小塊,分不出是鐵塊還是石頭,布滿尖銳的刺,鋒利至極,隻要稍微碰到,便皮開肉綻,幾息的功夫,半空中的塵埃已經十分密集,而且相互吸引,聚合。少年方才砍柴的斧頭,還有其他農用的鐵器,此時已然看不出形狀,大量的塵埃聚集過去,包裹在上麵,形成了缸口大小的一塊物體,詭異的浮在半空中,而工具的木質把手早已化作灰塵,落在地麵上。

此時村內到處懸浮著大塊的鐵石,來不及逃出的村民皆是老弱病殘,已鮮有活口,景象慘不忍睹。少年此刻已經看不到村子的樣子,他跑出了幾裏地去,竟完全不感到疲倦,而其他的村民則沒有他這麼好運氣,跑慢了一步,就被那奇怪的塵埃覆蓋,慘叫迭起。

那塵埃雖然以村子為中心擴散,但少年奔跑的時候還是會碰到,隻是稀少一些罷了。此時他臉上身上已經傷口遍布,鮮血淋淋,背著的女娃被他擋住,隻是胳膊大腿有幾處被劃破。兀自哭鬧。

少年加快步伐跑著,突然,一聲悶哼,兩人重重的滾了出去,隻見那少年的褲子碎了一大塊,腿上一條寸許深的口子觸目驚心,鮮血長流!他本就皮膚黝黑,此刻也是臉色慘白咬著牙堅持。不遠處的女娃,由於害怕又流了很多血,此刻已然昏厥,少年將破碎的褲子纏在腿上以止血,蹣跚的走向女娃,將其抱起,艱難前行,由於速度太慢,身邊的鐵石塵埃越來越密集,兩人身上的傷口也是越來越多,少年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血線,回頭看了一眼,那塵埃霧氣距離他們已不足十丈,氣血不足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