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衝不破命運的枷鎖,她願意困在時間裏,做她的囚徒。
——
“哢嚓——哢嚓——”
刺眼的閃光燈不停地閃爍著,一個個話筒逼得女人節節後退。
“岑影後,您昨天為什麼在地下停車場打人?”
“請問您真的把人打進醫院了嗎?”
…….
岑泱擰著眉,生生被一群記者逼停了腳步。
凝著已經快懟到她臉上的話筒,不耐地說,“關你屁事。”
聽著岑泱沒什麼溫度的話,知道她的人已經默默退開。
但仍有不放棄的。
一名年輕的男記者鼓起勇氣,追趕上正走向黑色保姆車的岑泱,擋在她的麵前,遞上話筒。
“您作為公眾人物,難道不應該給大家一個交代嗎?”
岑泱斜睨了對方一眼,說,“不該管的別管,好好關注我的作品就行。”
話音落下,記者呆愣著被保鏢攔開。
眾人隻能眼睜睜看著岑泱上了黑色保姆車。
…
車內。
經紀人宋顏確認完攝像頭已經離去之後,轉頭斥罵岑泱。
“我的祖宗,不是我說,你也太衝動了,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怎麼幫你公關?氣你是出了,爛攤子全是我收!”
岑泱懶散靠著座椅,閉目養神,顯然是左耳進右耳出。
睜開透著倦意的雙眸,不鹹不淡地說,“那渣男還能躺在醫院都算我手下留情了,再說了你好朋友被渣了,那男還趾高氣揚在你麵前瞎晃悠,你能忍?”
宋顏霎時有點啞口無言,她忍不了!
岑泱凝著宋顏不斷變換的臉色,暗暗狡黠一笑,拿捏宋姐她可是最在行的。
“安啦,記者想怎麼寫就怎麼寫,我在乎這些過嗎?”
“哎,也對,你本來就隻靠實力說話,我帶這麼多年的藝人,隻有你是真正的行得正坐得端。”
說完,宋顏的臉色卻奇怪地隱忍起來,像是藏著某種痛苦,眼眶也在肉眼可見地變紅。
盡管已經過了一周,她還是不能接受那個信息,偏偏眼前這個當事人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該幹嘛就幹嘛。
——腦癌。
岑泱確診了腦癌。
生命隻剩一年,住院也隻是拖延時間。
宋顏不明白命運為什麼會這麼殘忍,為什麼會讓腦癌這種病精準地降臨在一個本該有無限風光的頂流女明星生命當中。
“就不能好好養病嗎?我幫你把所有的活動都推了。”她終究是語氣不忍。
帶藝人近十年,什麼樣的風波她沒有成功平息過?獨獨這生離死別……
讓她感到無力回天。
岑泱卻不以為然,厲聲喝道,“打住。”
她放下原本還翹著的左腿,神情嚴肅地說,“不行,你知道我的,如果直接讓我呆在醫院養病,這跟要了我的命又有什麼區別。”
她向來最討厭無聊,世界這麼大,她想去的地方還有很多。
“如果這病還能治好,我也就真聽你的話了,但醫生也說了,現在入院治療不過在拖延時間罷了,我不想剩下的時間都待在醫院,趁著還有時間,多感受一下最後的生命不好嗎?”
宋顏慌亂起來,“什麼最後不最後的?岑泱,你別這麼說……”
岑泱輕笑了聲,漫不經心地擺手,“宋姐,我能把我想做的都做了,這輩子雖然短了點,但也值了。”
值麼?
宋顏看向已經重新閉目養神的岑泱,憂傷在心中一層層地不斷籠罩。
岑泱從業以來,堅強,刻苦,認真,甚至不惜為了一場饑寒交迫的戲硬生生把自己餓了三天三夜,最後演出來的神態讓圈內最有名的導演都忍不住大歎岑泱不愧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人。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看到這些成績後麵不為人知的艱辛呢?
黑粉一次又一次地潑髒水,耍大牌,為難新人,各種帽子亂扣在她的頭上,偏偏她沒在乎過一次,更是不屑去解釋。
她說她隻在乎作品。
演繹出人物最佳的真實狀態是她畢生最大的追求。
就連眼下知道自己身患重病,也沒能動搖她提前一個月去拍攝地點提前入戲的想法。
車子在黑夜的寂靜中穩步前進。
宋顏抬手默默拭去淚水,重重點了點頭。
“岑泱,你說得對,值!”
……
六月十五。
電視劇《我們》劇組在興淮村舉行開機儀式。
安槐知時隔一個月終於回到這片讓她充滿著無限活力的土地。
她前些日子外出拉投資,想要振興這個故鄉,沒想到在大城市拉不到一毛錢,反倒是聽說村裏的一名“Miss陳”遊客主動投資兩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