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氣鼓鼓地帶著自己的小黃帽去了操場。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教室頓時安靜了下來,就剩下了他們倆。
夏夏從來都不擅長主動挑起話題,也不怕寂靜。
隻是今日的寂靜讓她有些坐立不安,她第一次那麼討厭靜。
好在顧嶼陽開口說要趴下睡一會,讓夏夏到點叫他。
夏夏這才鬆了一口氣,想去衛生間洗下臉。
夏夏等了三分鍾後,輕輕地挪開凳子,站起來。
在她走的那一秒,顧嶼陽睜開了眼睛,他一點都不困,隻是想讓她自在一些。
夏夏並不知道這一切,扭開了一個水龍頭,水噴湧而出,迸濺到她的外套上,濕了一大片,連裏麵灰色的寬肩吊帶都被洇濕了。
她換了個水龍頭,洗了把臉。
把白色的外套脫下,隻穿著一件吊帶,擰幹後,去了頂樓。
頂樓被一把鎖鎖住了,但是是一把破鎖,稍微一拽就可以打開。
她推開門,頂樓上陽光大好,視野開闊。
夏夏看了看表,見時間還來得及。
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了擦插在縫隙中的一根竹竿,把衣服放在上麵,希望快些曬幹。
見有點風,她把頭繩解開,把衣服和竹竿紮在一起。
把藍色的發夾放在口袋裏,想著待會還給貝爾。
她扶著邊沿,望著操場方向,已經開始了一場又一場賽事。
“吱嘎。”
一聲輕響在運動會歌曲和播音員的聲音下被掩蓋地很完美。
夏夏沒有聽見。
顧嶼陽在教室裏實在睡不著,拿著煙打算去抽一根,提提神。
誰知推開門看到的竟是這一幕。
夏夏背對著他,烏黑的發絲經過一上午的盤繞有些彎曲,此時散在腦後,在腰部上方五厘米。
隻穿著一件寬肩帶的灰色吊帶。
白皙的手臂白像是能透光陽光般。
白色的外套掛在竹竿上晾曬,微微飄揚,像是對遠方的敵人說:我已投降。
我已投降,這句話不止可以對敵人訴說,也可以對愛人。
夏夏再一次看了看手表,看著時間差不多,轉身想看看自己的外套是否幹了。
不知是陽光太刺眼,還是自己恍惚了,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竟然看見了本應該在教室睡覺的顧嶼陽。
她片刻失神後才注意到這是現實,而且自己的外套還在竹竿上。
她現在隻想拿下外套穿上,然後下樓。
誰知纏繞在頂部的頭繩此時竟那麼頑固,她踮起腳尖也難以解開。
顧嶼陽見她因伸直手臂而隱約露出白皙的腰腹,克製地抬高視線。
目不斜視地出現在她身後,低聲道:“我來。”
夏夏感覺自己又一次站在了他的影子裏。
這種感覺像是在冬季她挑了一個日頭好的上午,曬了一床被子,當她收回被子縮進被窩時,外麵天色突然陰沉,隻有她縮在帶有陽光味道的被子裏。
仿佛全世界隻有她在今日曬過被子,隻有這床被子是陽光味道的。
此時顧嶼陽的影子仿佛粘連上了陽光的味道。
她縮回手,退到他身後,見他不費勁地解開了頭繩,把外套對疊後遞給她。
她穿上,從他手中接過頭繩。
注意到他口袋裏露出的半個煙盒,她有些驚訝。
不過想他在省實驗的行為,抽煙倒也不算什麼值得人驚訝的事情,是她先入為主了。
她想把這頂樓留給他,給他抽煙的時間。
顧嶼陽跟在她後麵,沒了那念頭。
兩人回到教室後,夏夏見他已經給保溫杯裝好了水。
想拿出葡萄糖。
顧嶼陽先她一步開口:“已經夠甜了。”
夏夏有些疑惑,她們學校的水哪裏有甜味。
夏夏沒紮頭發,直接帶上帽子便去了操場,留給他空間換衣服。
到了操場周圍時,才發現跳高那裏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柯澍寶已經幫顧嶼陽簽好了名字,領了號碼布。
等到夏夏來的時候,自覺地交給了她。
周圍人並沒有感覺什麼不妥。
夏夏捏著那塊小小的號碼布,感覺像是捏著一塊火炭,熱得燙手。
他們班離跳高的位置有些遠,上午本來在看跑步,沒人到這邊。
一中午的時間,足以把顧嶼陽的壯舉傳開。
他們班造反了,也不管是否來查人了,鬧著要來看。
方頭也不是死板的老師,他們班三點後唯一的項目就剩下這個跳高了,必須去看。
於是他們全班在校領導的注視下,雄赳赳、氣昂昂地趕來了跳高組這邊。
夏夏倒是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團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