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從未有過如此的藍。
以前的我喜歡坐在陽光下的樹影裏,聽著我最喜歡的歌和我最喜歡的人。
尖銳地疼痛和空空蕩蕩的心扉,到底哪一個會更難受呢?
夢境,沒有盡頭。
我的心裏有像是有著洶湧地潮水湧過一般,重重地衝擊著我已經是千瘡百孔的心。難道上帝你這樣折磨我,隻是為了知道我能承受的極限嗎?如果是的話,那你奪走夏翊生命的時候,你就已經連人帶著心髒一起奪走了。
心裏的感覺。我從來都不知道那是悲傷還是快樂。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那麼排斥我的十六歲,那站在成人的門口等待破繭般撕裂的痛。一直以為自己會一直是那個在陽光下可以平複所有的痛的孩子,會一直是那個和朋友無論男女都勾肩搭背地在學校裏橫衝直撞的互相道著好哥們的孩子,會一直活在屬於自己的世界,一直活在有著王子保護的世界裏,一直到我垂垂地死去。可是我忘記了王子不是一直在隻存在於童話裏的嗎?
現實中的我們。沒有惡毒的巫婆,也沒有善良的仙女。是不是這樣就代表著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奇跡。
人是很奇怪的東西,可是因為偶爾一件事的到來而一瞬間忘記了所有的悲傷。
而這件事就是,我遇見了池杉。
那是我回到學校的第二天,同寢室的女生叫我陪她一起去看一個男生。在去的路上,舍友對他可是讚不絕口,把天上的星星說成是他的眼睛,把樹上的櫻桃說成是他的嘴巴,把冬天的雪花說成是他的皮膚。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那孩子絕對是個人妖,要不就是白雪公主!
當我見到舍友口中的王子加天使型的人物時,我還真的想不到他就是我印象中大大咧咧的土霸王謝池杉!那是一個多麼溫柔而又高貴的家夥啊!無論是遠看還是近看,上看還是下看,都找不出一點當年池杉的影子來。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我被舍友連拉帶拽地扯到一顆大榕樹底下,當時的他正在低頭看著一本小說,我瞟了一眼——《悲傷逆流成河》,居然是我最喜歡的郭敬明的書,我頓時對他產生了一絲的好感。直到我們走到他麵前,他才緩緩得把頭抬起來,一臉疑惑的的望著我們,當時他就這樣坐在草地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他幾乎雪白的臉上,一瞬間還真讓我以為我看見了天使。我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我第一次看見王子靖的時候,他不是也像這般高貴地坐在草地上翻著同樣的一本書嗎?難道童話裏的王子都喜歡演這麼一出戲嗎?
我趁著他沒發現之前悄悄地擦掉了眼淚,舍友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他的身上,根本就沒注意到我。但他卻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我,我當時就慌了神,心想他不是看見我掉眼淚了吧。我正想解釋的時候,舍友卻先開口了。
“謝池杉同學,你是新轉來的吧?我也是這裏的學生。我們能夠做個朋友嗎?”她唯唯諾諾地說道,低著頭用手用力地抓緊我。
可是謝池杉的注意力卻一直都在我的身上,他就這樣抬著頭,肆無忌憚地看著我,那一瞬間我還誤以為他是王子靖。
舍友也好像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指著我對他說“對了,這是我的同學,她叫段翼。”
有時候人會因為一句再也簡單不過的話而變得不像自己。
段翼,這個我再也熟悉不過的兩個字,卻讓我在他的眼裏看見了光芒。就在下一秒,他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顫抖著,雖然什麼話也不說,卻讓我看到了他憐愛的目光。就是它,在我最美好的時光了一直伴隨著我長大,一直保護著我,關心著我。現在,它終於回來了。
“你是池杉。”我用同樣顫抖著的聲音說道。
“阿翼,你是阿翼!我是池杉,池杉!我是池杉!”池杉抓住我的手使勁地搖晃。把我心裏埋藏了許久的眼淚一下子全都給搖出來了。我就在舍友驚訝的眼光下趴在池杉的身上,狠狠地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看見我就哭啊!我是欠了你多少錢還是啊?”池杉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手帕來,輕輕地擦掉了我眼角的淚水。天呐!我又再一次看見手帕!多麼有象征意義的東西啊!上帝,難道你搶走王子靖是為了要把池杉還給我嗎?
整個下午我都一直和池杉坐在陽台上,我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深怕他從我的世界了消失。童年時代的大哥哥又回來了,就像無意中撿回了小時候丟失的洋娃娃一樣的不可思議。最主要是眼前的池杉實在是變化太大了。
小時候的我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第一個想到的總會是池杉。不管是開心的或是難過的。記得那次我媽被同村的女人欺負以後我哭著找到了他,他一把抓起地上的草,連根拔起,並用他髒兮兮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對我說“阿翼,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咱媽被欺負!走!我們找他報仇去!”我嘴一撇“是我媽!不是你媽!再說你也沒有眼睜睜的看見啊!”他不好意思的摸著後腦勺“我這不是找不到詞語來形容嗎?”我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誰叫你平時不好好上課來著!”他咧開嘴笑了“走勒!”順手往我臉上一擦,擦掉了我臉上的淚水,可卻把他手上的泥硬生生地擦在了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