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
自從那件事之後,江斂出國留學,他們已經四年沒有見過麵了。
再一次直視他的眼睛,沈灼有一瞬間慌了神。
但這四年在商海浮沉,他獨當一麵的同時,早就習慣了偽裝自己。
就像來時聽到江斂說討厭他的時候那樣。
明明心髒疼的像是被人活生生攥了起來,可他還是不動聲色的,就戴上了那張冷漠疏離的假麵。
沈灼在努力收拾自己的情緒。
江斂卻一直沒有移開視線,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直勾勾盯著他,然後扁扁嘴,露出個委屈的表情。
“沈灼……”
“你真的好煩啊……”
軟綿綿的嗓音,像是在撒嬌。
而事實上,江斂確實很想撒撒嬌。
他想問問沈灼,為什麼剛才在門口,一下子就走過去了?
是討厭他,討厭到連一聲招呼都不想跟他打嗎?
四年了。
江斂想他想的快要瘋了。
沈灼卻連一個好臉色,都不肯給他。
江斂煩沈灼,煩的是現在這個忽視他、冷落他、對他不理不睬的沈灼。
而不是曾經那個跟他打鬧、陪他一起打遊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沈灼。
江斂知道自己喝醉了。
他以為,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沈灼,隻是他憑空臆想出來的假象。
在國外的那些日子裏。
江斂每次喝多,都會看到沈灼一臉氣憤的站在他麵前,指著他的鼻子說:
——“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喜歡我,我就要接受你嗎?”
——“你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
——“江斂,你不配!你根本不配讓我喜歡你!”
——“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你!”
紮心的話。
即使已經無數次出現在回憶裏,可每次想起來,胸口還是痛到不行。
不過,比起沈灼在氣頭上說的這些話,江斂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才是讓他真正難受的根本。
他對沈灼的愧疚有多深。
他對自己犯的錯,就有多麼深惡痛絕。
這次。
沈灼並沒說這幾句話。
他隻是站在那裏,一言不發,一臉冷漠。
現實中的沈灼不理他。
幻覺裏的沈灼也不理他。
“好。”
“好好好。”
江斂嘲諷的哼了聲,坐直身體,從茶幾上拿起個空掉的酒杯。
冷漠的幻覺!
可惡的幻覺!
消失!
“沈灼,你滾開……”
江斂喃喃罵了聲,抬手將酒杯砸了過去。
喝過酒,他手腳軟的不像話。
杯子並沒砸出多遠,不僅沒能砸到沈灼,還差點砸到自己。
好在準頭出現偏差。
杯子掉在江斂麵前的大理石茶幾角上。
“砰”的一聲,玻璃炸開,碎片崩的到處都是。
江斂自己沒事。
倒是躺在茶幾和沙發縫隙裏的秦時正,首當其衝的遭了殃。
有玻璃渣子崩到他脖子上。
尖銳的碎片在他脖頸上劃出一道傷口,沒流血,但生疼。
秦時正哼唧著坐起來,看到站在一邊的沈灼,迷迷瞪瞪的扭頭對江斂說:
“沈灼來了……江斂,你不是喜歡他嗎,你快去跟他表白去……”
秦時正推了推江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