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ktv。
點唱機調了靜音,牆上的大屏幕無聲滾動著抖音神曲的歌詞,忽明忽暗的光閃爍著映在真皮沙發上。
江斂懶洋洋的窩在沙發上打遊戲,眉目微垂,驕陽一般,矜貴倨傲。
寬鬆的薄款黑色毛衣領口有些歪。
一邊肩膀上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江斂修長的指尖劃著屏幕,趁著遊戲裏拿下雙殺的空檔,漫不經心的掀了掀眸子,敷衍的瞧了站在他麵前的女人一眼。
隻一眼,視線便又重新落在手機上。
江斂輕飄飄的問:“一個女孩子,追到ktv來逼婚,攀高枝攀的連臉麵都不要了?”
低磁的聲音在包廂裏回蕩。
輕蔑的語氣油然而生。
女人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著黑絲絨長裙的裙擺,臉色煞白:“你什麼意思?江斂,婚事可是你們江家主動提的!今天訂婚宴,你跑來ktv喝酒算什麼意思?”
江斂扁扁嘴,繼續打著遊戲說:“就是不想結婚的意思唄。誰說的結婚你就找誰去。我們家又不是隻有我一個男的,我哥是癱瘓了不假,但——”
聲音一頓。
在女人驚詫又憤怒的眼神中,江斂淺淺勾起唇角,“你可以做我後媽呀。我爸年紀是大了點,但他有錢,你去找他好不好?”
瀲灩的眸子染上一抹笑。
江斂無辜中又夾雜著輕蔑,慢悠悠的說:“反正你的目標是嫁進江家,嫁誰不是嫁呢。”
“你!”
女人猛地上前一步。
隔著擺滿香檳酒杯的黑色茶幾,她怒目瞪著江斂,“你有什麼資格羞辱我?”
“江斂,你以為我想上趕著來找你逼婚嗎?整個江城誰不知道你江二公子奢靡放縱,不學無術!”
“可我有什麼辦法?要不是我們藍家資金出了問題,我怎麼可能嫁給你這種——”
她看不上江斂。
但她又不得不聽從家裏的安排嫁給江斂。
而現在。
她看不起的人竟然也看不起她?
並且還公然鴿了兩家人的訂婚宴?
女人眼裏浮起一層水霧,帶著強烈的不甘和屈辱,咬著牙罵了句:“扶不上牆的爛泥!”
包廂裏的其他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媽耶!
這可是江斂啊!
掌握著整個江城的經濟命脈、跺一跺腳,整個江城都要抖三抖的江家!
江斂雖然不是獨生子,但四年前,江斂哥哥出車禍癱瘓之後,他就成了江家唯一的繼承人。
偌大的江城,誰見了江斂不得卑躬屈膝,畢恭畢敬的喊一句江二公子?
這個女人竟然敢當麵罵江斂?
包廂裏的人瑟縮在一邊,小心翼翼去看江斂的反應。
猜測中的氣急敗壞並沒出現。
江斂依舊在氣定神閑的打著遊戲,伴隨著手機裏慷慨激昂的“penta kill”,他才終於放下手機。
視線向上揚起。
張揚燦爛的眼睛染上恣意的笑。
江斂靠在沙發背上,悠悠問:“知道我是爛泥,你還上趕著要嫁給我?我真的建議你考慮一下我的建議,我爸就喜歡你這種年輕有魄力的女孩子,要不然我現在把他微信推給你?”
“……”
女人的眼神像是要噴火一樣,死死瞪了江斂兩秒,然後突然俯下身,從茶幾上端起一杯香檳,甩手潑在江斂臉上。
嘩的一聲。
江斂迎麵被澆了一臉。
女人將杯子摔在茶幾上,憤怒的轉身離開。
門被重重甩在牆上。
包廂裏死一般的沉寂。
等到女人高跟鞋踩著大理石地麵的聲音越走越遠,包廂裏的人才終於緩過神。
“呃……江斂,你沒事吧?
說話的人叫秦時正。
包廂裏七八個人,其他人都是來巴結權勢的,隻有秦時正跟江斂稱得上哥們兒。
秦時正抽了張紙巾遞過去。
江斂額前的碎發濕的徹底,栗色發梢黏在一起,濕漉漉的滴著水珠。
江斂像條小狗一樣,晃著腦袋甩掉頭發上的水,這才接過秦時正遞過來的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