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最開始,他隻以為是誰打開了他房間的燈。
衛清睜開眼。
原來是天亮了。
房間內光線射入,很亮堂,不過這樣的光景對他來說其實略顯陌生。這一年來他都過著晝夜顛倒的日子,早上六點睡下午六點起,每天睜開眼就是黃昏。
現在幾點?
伸手在枕頭下胡亂摸了兩下掏出手機,按下啟動鍵卻發現手機始終黑屏,但是長按也沒有電量不足的提示。
衛清暗道奇怪,翻身給手機充上電,還是沒反應。
衛清從床上下去拉開窗,時隔許久有幸再次看到明晃晃的天空,沒見著太陽但是光線還是從各處進入衛清的眼睛。
被陰間作息搞得日夜疲憊的衛清發現這會兒自己精神意外得好。
去衛生間洗漱,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長發用發帶潦草的綁著,胡子拉碴,一雙死魚眼吊著眼袋,但看起來倒是比平時順眼。
難得醒了,就順道出去吃個早飯,衛清踩上拖鞋下樓,因為手機一時開不了機,所以就揣了一些現金在口袋。
所以說現在到底是幾時幾分,衛清還是不清楚。
自他第二次考研失敗起,衛清就獨居在溫州的老家,順理成章地成為無事可做的閑散人員,晝夜顛倒,而這樣頹喪的生活已經持續一整年。
老家是一個二十幾年的老小區,小區沒有保安也沒有門禁,老爸和兩個妹妹都已經搬去了新家。新家是有衛清的房間,但是衛清習慣住在老家,也更喜歡一個人呆著,被說是頹廢也好鬆弛也罷,好歹很自在。
今天的小區意外的安靜,沒有人影,路上也不見車輛。
安靜的有些詭異,衛清來到平日光顧的麵店,推門而入,店內擺設一如既往,鍋碗瓢盆都擺在老位置,但是那對共同經營店麵的老夫妻這會兒卻不在,而且店裏一個客人也沒有。
“你好,有人嗎?”
沒有回應,衛清察覺不對勁,又到其他商鋪看了看。
樓下的便利店,沒人;街對麵的五金店,沒人;附近的書店,沒人。
琴行沒有琴聲,小區挨著的小學也沒傳出孩子們的聲音。
千真萬確,整個“空間”空無一人。
異樣的感覺頓時如鯁在喉。
手機莫名故障,街道不見一人。
光是自己會在大白天醒來這事兒就已經夠奇怪了。
我這是在哪?
衛清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熬夜猝死入了地獄。
衛清繼續往前走著,越走越肯定自己不在原先的世界,雖然街道上的一磚一瓦都非常熟悉,但有一股荒蕪的氛圍實在強烈到讓他無法忽略。
直到衛清路過一家餐飲店,他下意識往店裏瞟了一眼,正打算走開的時候猛然回頭。
才發現裏麵赫然坐著一個人。
看背影是名女性,紮著單馬尾穿著衛清眼熟的衣服,是校服的樣式。
衛清急切地推門進入,興許這個人知道些什麼,那個女孩聞聲轉頭看過來,在衛清就要看清那名女孩的臉的時候,急促的鈴聲在腦內響起。
衛清猛地挺起身子,剛才的夢境太過逼真以至於現在回到現實也依舊令他恍惚不已。
坐在床上看向窗外,隻剩一點落日的餘暉透進來,是衛清見過無數次的,親切的傍晚。
一邊歎氣一邊揉著頭發,床頭持續作響的手機提醒他,現在是真醒了。
老父親打來的電話,衛清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
接通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大概內容就是問衛清打算找工作了沒。這樣的對話每隔十來天就要重演一次,衛清每次都是說再打算打算。
到現在打算了一年也沒打算出個名堂。
雙非一本畢業的金融係學子,畢業即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