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遠張嘴想拒絕,但又想到的確是自己傷了她。
就別扭地又不說話了。
喬洛洛拿過一件灰藍色道袍,虛虛披在自己身上,露出香肩走到床邊坐下。
她故意略微側頭,將自己好看的背部線條和頸子展現給祁修遠。
迷不死他!
她就不信了,自己這一副連女人都迷得頭昏眼花的好身子,還能拿不下祁修遠?
光潔的左邊肩胛骨上,是一道長長的割傷。
皮開肉綻,鮮血流出,看得人觸目驚心。
祁修遠心裏的愧疚和自責更加深重,手上的力道也變得無比輕柔起來。
他忍不住問道,“你是誰家的姑娘?防備心這麼差,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買傷藥還得當珠釵。”
喬洛洛頓了一下,低頭輕聲道,“誰家的?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家的,從我嫁人開始,就沒有家了。”
聲音裏帶著幽怨和卑微,惹人心疼難受。
祁修遠卻是心裏一緊,“你嫁人了?”
“嗯,昨日剛成婚。”
心裏卻又發出自嘲的語言:
[可惜,我的丈夫隻想娶我妹妹,一晚上把我關在新房不聞不問。
妹妹攀附上更有錢的人家,父親又不舍得錯失夫君家的地位,故意逼我替嫁。
想把兩個有錢有勢的女婿都握在手裏,給弟弟們鋪設青雲梯。
從前,父親眼裏就隻有繼母和她生的弟妹,母親頭七還沒過,就把大著肚子的繼母接進門來。
我是嫡女又如何,活的還不如妹妹養的那隻小狗。]
她越想,越覺得心酸。
眼淚含在眼圈裏將掉不掉,強忍著委屈露出了一個微笑。
[不行,不能哭,母親的在天之靈若是看見我哭了,定會傷心的。]
她強迫自己憋回眼淚,露出了一個十分堅強的微笑。
祁修遠麵上冷若冰霜,心裏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笑得真難看,還不如哭出來呢。
傻子女人。
嫌棄。
又想起她那個爹真不是個東西,前妻喪期還沒過就娶了新人。
還是個大著肚子的新人。
本朝法律規定,正妻死亡後一年之內不許後宅有孕。
更不許新人進門,她這個爹,何止是不仁不義?
已經是犯法了,不知道是哪個富商幹下的好事。
祁修遠下意識認為,做這種事的不會是自己的臣子。
他身為皇帝,對自己的權威和統治很是自信。
覺得自己手下的官員,必然敬他怕他,不敢如此放肆。
於是問道,“姐姐,你叫什麼?”
“我叫喬洛洛。”
喬?
祁修遠一下子想到了昨日剛跟寧遠侯府結親的,那個書香清流的喬家。
難不成是他?
不,不會。
喬問道雖然隻是個從五品,卻是疼妻愛子,憐老惜貧,賢名遠揚。
怎麼可能會是那種知法犯法的混賬?
於是追問,“敢問令尊是哪位?”
喬洛洛眨巴著天真無辜的大眼睛,“家父光祿寺少卿,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