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緊了緊身上披著的白色狐裘,胖乎乎的小臉眉心緊鎖,活像一個包滿餡兒料的軟乎乎的大肉包子。
漫天卷地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自空中落下,輕飄飄的落在宮人們剛清掃幹淨的宮道上。
“昨個兒夜裏下了一夜的大雪,今早竟不見有絲毫減小。”一個佝僂著腰,把手交叉插進袖口取暖的小太監忍不住抱怨道。
沈清婉聞言看了一眼剛剛那個說話的,給她領路的小太監讚同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天氣太冷了,縱使披著厚厚的白狐裘,手裏捂著炭火充足的手爐,她也完全不想開口多說一句話。
早知道今日這麼冷,她就不該貪嘴想吃姨母宮裏的雪花酥了。
皇宮各處的磚瓦,經過昨日一夜的大雪,早已堆積了厚厚一層亮晶晶白皚皚的積雪。
平常或許不覺得,但在白雪的對照下,沈清婉覺得今日皇宮朱紅色的磚牆顏色尤為鮮豔。
一陣寒風吹過,沈清婉看見那個穿著單薄的小太監凍得猛的一個哆嗦,自己也莫名覺得身上似有一陣寒意,趕緊又緊了緊手裏握著的手爐和身上披著的白狐裘。
“給小爺跪好了,敢動一下,看小爺不打死你。”
“喲?你還敢瞪小爺?怎麼的?還不服氣是不是?”
“你不過是一個賤婢所生的賤種,你有什麼可豪橫的?敢跟小爺對視?”
……
“李公公,你可有聽到什麼聲音?”不知是隔得太遠,還是耳邊呼嘯的風聲太大,沈清婉似乎聽到了男子的打罵聲。
當她停住腳步,歪著頭想仔細聽聽時,卻總是聽不大真切。
“回姑娘,奴才沒有聽見什麼打罵聲啊?”小太監眼珠轉了轉,像是刻意在遮掩什麼,“現在雪大風大,姑娘或許是聽錯了吧。”
真的是自己聽錯了嗎?
沈清婉狐疑的看著小太監那張凍得嘴唇有些烏紫的臉,總覺得他肯定知道些什麼。
“當真是我聽錯了?”沈清婉盯著小太監那雙有些賊眉鼠眼,眼神閃躲的眼睛,稚嫩的聲音裏帶著些許恐嚇,“你要是敢不說實話,小心我讓姨母打你板子!”
“別別別,我說,我說。”一聽要挨板子,小太監立馬嚇得趴在地上,連連求饒,“姑娘,您沒聽錯,確實有叫罵聲,奴才方才也聽見了。”
“那你剛剛為何不說實話?”沈清婉一臉生氣的看著跪在雪地裏求饒的小太監,眉心蹙的更緊了。
沈清婉記得,母親跟她說過,說謊是不對的,說謊的小孩子,是會被壞人抓走的。
“奴才……奴才……”小太監哆哆嗦嗦的跪趴在地上,融化的雪水浸濕了他本就單薄的衣衫,冰涼的貼在他的身上,“姑娘,您就聽奴才一句勸,在這吃人的皇宮裏,切記莫要多管閑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