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已定十二載,長安之花賞不盡。
時,武德十二年。
大唐,漠北軍營。
時,子夜。
空中閃爍起一道炫彩煙花。
“好啊好啊,沈幕還是那般讓朕放心,朕有沈幕,萬事無……”
“報!”
大唐天子李淵,笑容驟而凝固,一絲莫名的不妙之感湧上心頭,嚴肅問道:“何事?”
傳報之人甚至有些結巴:“漠北匈奴已然退兵,漠北可汗已下投降書,三日後即刻與聖上詳談此事。還有,沈,沈將軍,他……”
天子驟然暴斥:“說!”
“沈將軍,失蹤,其身上隨身攜帶的斂燕王令被人尋回,聖上請看。”
“什,什麼!給朕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沈幕,斂燕王沈彥的三子,如今,乃是唯一一個。
————
三年光陰,似白駒過隙,眨眼而逝。
天子對沈幕的尋找仍在繼續。
大唐北鎮城,瑞雪已至。
今個兒的北鎮城,與往常並無二異,隻是多來了位衣衫襤褸的乞丐,邋遢不已。
杵著一根拐杖的乞丐,啃著方才從店鋪老板那兒討來的麵餅,似乎這餅烤得太久了些,乞丐不硬扯一番還真咬不下來。
“北鎮城,嗬,總算是回來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乞丐邊吃邊喃喃自語,似是感歎,似是自嘲,從漠北到北鎮城,區區這點距離,他竟是走了三年之餘。
若非是她,許是更久。
瑞雪撒在沈幕發梢間,沈幕正欲起手拍掉,畢竟這要是感冒發燒了,他這個家還真別回去了。
與此同時,沈幕旁邊經過一輛馬車,有一位小娘子自窗口探出腦袋來:“誒嘿,又遇見你啦,小乞丐,還說不順路,你怎的騙人。”
沈幕癡癡一笑,哪好意思坐人家馬車,自己這一身髒兮兮的,人家不嫌棄,自己也要心知肚明,不該如此。
“我突然改主意啦,誒嘿,你說巧不巧,這得是多大緣分呐。”
沈幕能回北鎮城,自是有此小娘子從中幫助,其中細節,說來話長,不過沈幕從此小娘子口中得知,她名為祁夜儀,家中三代從商。
祁夜儀倒是不計較那麼多,隨即莞爾一笑:“那好吧,你現在要去哪啊,我看看順不順路?”
沈幕這次倒是沒有說謊:“長安。”
祁夜儀眉頭皺了皺:“這樣啊,我還要在北鎮城多待些時日,再去長安。”
沈幕笑了笑:“無妨,那我先行一步,祝小娘子財運亨通。”
祁夜儀聽此嘴角微微上揚:“謝謝哈小乞丐,那我們就長安再見啦。”
沈幕心中咯噔一下,嗐,言多必失啊,哪個小乞丐會來句財運亨通呢?
沈幕搖了搖頭,都怪這張嘴啊,正欲離去又突然想起,沒錢啊。
“誒嘿,小娘子,借些銀兩與我如何?”
祁夜儀出手那叫一個闊綽,直接說道:“這五十兩銀子便贈與你了,算是以後我到長安後的保護費,如何?”
沈幕連忙拒絕:“我一小乞丐,怎的保護你啊,小娘子莫不是要……”
祁夜儀卻是打斷道:“好啦好啦,真囉嗦,趕緊滾吧。”
沈幕心中叫苦不迭:碰不上這小娘子回不來,碰上了這小娘子走不遠啊。
不過嘛,心裏苦就先苦一苦嘛,不能苦了身子啊,我現在可是有五十兩銀錢,五十兩!
沈幕直接拿出銀兩放在手心,免遭被衣鋪主人轟打出門的下場,選了又選後,說好看吧,不見得,說難看吧,是真難看,但暖和啊。
時,除夕夜。
沈幕終返長安,已然二十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