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千丈地,萬裏海外。
「櫻百島」
顧名思義、這片大海中的土地有著數以百計的島嶼環繞著它、以中間這座巨島為中心而存在。百島芬芳,卻又因這天空巨大卷積出的黑雲壓的喘不過氣。
絢爛的櫻花在陰暗的天空下竭盡全力的展示出自己的豔麗,淡淡的薰香縈繞在空中,卻也始終無法掃開陰沉烏雲帶來的陰翳。
偶爾零星的能看見三三兩兩的海鷗飛過,但也未能聽見它們的鳴叫,它們的寂靜就好像是被海平麵下的危險所扼住了咽喉,完全無法出聲。
“大人,”
“這片大海凶險萬分、又飽含了世界對我們的惡意,從古至今數百隻船隊遠航皆是一無所獲,能夠活著回島也不過寥寥數幾。”
月代頭,
一種將腦袋上的頭發留在兩邊的發型,稀疏的黑發最終在後腦勺糾結成了一個豎立著的團子,看起來禿子不像禿子,但說有著頭發卻又因為看著那一片大空地而感到古怪。
眼前的武士浪人留著這副古怪的頭形,滿臉歎惋的看著不遠處被他喊做「大人」的男人。
男人笑了笑,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那位月代頭繼續苦口婆心。
“櫻百島百年未曾出您這樣一般的偉人,您偶然流落到我們島上卻是我們天大的福分。所以小的鬥膽一言,懇請您繼續留在島上,隻要您開口,這島上的一切都屬於您。”
浪人麵色痛惋的說道,
但從身份來說,他並不是男人的兄弟、亦或是什麼友人。他所擁有的身份,也僅僅是比那些隻配仰望眼前這個男人的浪人們更進一步罷了,
吉板正一,是他的名字,
而他的身份,則是眼前這位男人的「家臣」,
在十餘年前的戰場上,那些來自海底的「暗鬼」不要命似的廝殺叫喊著來到了百島之上,它們沒有對痛的感悟,沒有對死的感知,
在人類的眼裏,暗鬼對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就是破壞。
平日裏雖也有暗鬼擾民,但也隻是小打小鬧,普通的武士浪人便可處理,
再不濟、
由這百島之主「幕府」所派出的月櫻武士,也能將其斬殺。但那些暗鬼卻好似在某一個統一的時間段發了癲,在實力大幅度增強的時候還能超出數十倍規模的入侵百島,
這場浩劫,也被現在人稱之為「百鬼夜行」。
短短數月,數十座島淪為暗鬼的地盤,人命如草芥一般割碎,婦孺孩子的啼哭聲,火燒瓦房良田的破碎聲齊齊組成在一起,譜寫出了令人窒息的交響曲。
即使是他們這些浪人武士,在那些強大的暗鬼眼裏也隻不過是稍微強大的螞蟻罷了。
它們尖叫嘶吼著,帶著無比的亢奮一路平推,直至殺進了百島之首,殺進了王國中央。那一晚,熊熊燃燒的大火點燃了皇宮,取代了平日裏照亮皇宮那溫和的月光。
也就是在吉板正一作為最後一道皇族的防線,即將戰死之際、眼看著那暗鬼的利齒都將觸碰到他脖頸之際。
這個眼前的男人從天而降,一刀斬滅所有前一刻還在嘶吼狂吠的暗鬼,他嘴裏叼著一根還未燃燒殆盡的香煙,旋即看著那些暗鬼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
那副模樣落在所有旁人眼裏,就好像,他們畏懼無比的東西在這個男人的麵前,頂多算是些有趣的笑話。
隻見寒芒閃過,
當旁人再抬起頭,卻隻看見了男人吐煙圈的背影,而那些林立於王宮周圍的暗鬼不知何時都隻剩下了半截身子,它們堅硬的軀殼在這個男人的刀下隻像是豆腐般脆弱,甚至沒發出一聲慘叫就這麼被消滅了。
自此以後僅是一年時間,男人帶著他們平定百島,將那些凶狠的暗鬼殺的片甲不留。這過程中卻也沒人知道他究竟是從哪裏來的,知道的隻是無論是何等強大的暗鬼,他也隻需一刀。
一刀足矣。
沒人知道他的姓名,來自哪裏,他也從來沒有和任何人主動談論起自己的過往,這個男人總是得體的保持著一個頂級強者該有的傲氣和冷漠。
在麵對王上的感激,麵對無數美女金銀的賞賜,
這個男人麵上的表情始終是帶著淡淡的微笑,好像麵對那些暗鬼時同樣是這一副表情。
黃金白銀、高官厚祿在這個男人眼裏或許和那些暗鬼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不重要。
好像這座島嶼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他心境出現波動,
但男人對這些身外之物是否需要是男人的事,給不給是他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