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大槐樹(1 / 1)

臭臭家的門口有一棵大槐樹,長的比他家的房子還高!枝繁葉茂,經常有一位滿頭銀絲的老人蹲在樹下背靠著樹幹,不停地喃喃自語。他是臭臭的爺爺,這棵樹是老人年輕時候親手栽的,陪了老人大半輩子。

老人的去世是我和臭臭二年級的時候,那天午飯過後老人靠在槐樹下安詳的離開,他的一輩子是不幸的,年輕的時候在地主家當過長工,媳婦是從河南逃荒過來,結婚後生的臭臭的父親,好景不長因為各種原因,媳婦被遣返回河南,再也沒了音信,也沒留下值得懷念的物品,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孤獨了一輩子,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對那棵大槐樹有著獨特的感情,很多時間都在蹲靠在那棵大槐樹幹上,望著胡同的盡頭,一坐就是半天。

大槐樹一年四季都很美。五月,槐樹開花了。有的槐花抱在一起,遠看像玉雕的圓球;有的槐花一條一條地掛滿枝頭,近看如維吾爾族姑娘披散在肩頭上的小辮兒。蜜蜂“嗡嗡嗡……”圍繞著大樹采著花粉,整條胡同裏都能聽見,長時間聽著聽著會使人感覺厭煩,腦袋發麻。也在這個時期,臭臭家的飯桌上總少不了一盆子香噴噴的槐花飯,香氣撲鼻,整個小院都沉浸在香海中了。

到了七、八月時,天氣炎熱,我和臭臭總愛一起到槐樹底下玩耍、乘涼、寫作業,更多的時候還是喜歡圍著臭臭爺爺聽他講故事,他小時候的偷雞摸狗趣事、一些欺壓鄰裏的地主故事、遊擱在高原上的馬匪故事、抗日戰爭的故事、有時也會講講村裏一些可怕的靈異事件,我們聽得都很入迷,如醉如癡,錯過飯點常有的事。

自從臭臭的爺爺去世,可能因為孩子們心裏的忌諱,這棵大槐樹下就顯得很冷清,也少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孤獨的像哨兵一樣站在那裏,風雨中沙沙作響,好像訴說著這裏曾經的故事。

有天放學,臭臭家的門口來了好幾個彪形大漢,還停著一輛手扶拖拉機,臭臭的父親就站在大槐樹下,嘴裏叼著長煙杆,依依不舍的打量自家的這棵樹,農村人喜歡種樹,門前房後,還是田間地頭都會種上幾棵,棗樹、杏樹、柿子樹……果子成熟的時候可以拿到集市上換點零錢,有的也會種點槐樹這樣受容易成才的樹木,長勢的好的話可以賣個好價錢,隨著那棵老槐樹沉悶的一聲巨響倒了下來,被攔腰截成幾段,大槐樹的命運也就此終止,大槐樹的故事也戛然而止。

沒過幾天,臭臭的父親,從集市上牽回來了兩頭牛,黃色的牛犢子,就拴在大槐樹的位置,大槐樹有用的樹幹賣了,樹根沒有人要就拴在上麵,這兩頭牛也是他們家未來的希望,臭臭負責照看他們,也格外上心,每當放學都會看到臭臭再為它們家的牛而忙碌著,再也沒有了以前清閑自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