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何謂殺生(1 / 2)

山下、風塵滿天,端的是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沉悶之感。

山上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天已經擦黑,深褐色的林木頂上最後一抹斜陽久久不願意落下。

中秋將近卻也沒能吹落滿樹的葉子,隨風嘩嘩作響。間或有黃葉、紅葉、落葉但絕大部分依舊呈現綠色,隻是多了兩分暮氣少了些輕佻。

此時的太行山裏兩個小和尚背著竹簍,扛著斧子頗有帶月荷鋤歸的感覺。咳,拋開他們此時狼狽不堪的樣子。

慧空一身狼藉,泥汙和汗漬加上鬆鬆垮垮的僧袍。活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有氣無力的走著顯得越發的佝僂了。

就連一向整潔的慧悟也顯得尤為的疲憊。本來是山裏跑的少年,卻看著不那麼難走、也不那麼遠的山路艱難的挪步。

“唉~”慧空歎了一口氣,當然他已經唉聲歎氣一路了。活動了活動肩膀和脖子,才揚聲道:“我這破斧子不趁手,兩下就敲壞了。要不是它壞的快,我今天就能把雷擊木帶回去了。”

慧悟走在前麵,不動聲色的撇撇嘴:“一共磨出來兩指深淺的口子,十天能交差就不錯了。”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斧子,卻不免心裏驚異:這好端端的木柄也確實結實,不知師兄那個憨貨怎麼硬生生給砸斷的。

慧空扯著鬆鬆垮垮的袍子,再提了提背上的籮筐。齜牙一笑:“嘿嘿,大的弄不下來,削它一個枝椏確實簡簡單單。”

又見慧空拿著半截斧頭柄捅了捅慧悟:“誒,我跟你說,這會我要用這雷擊木做我的斧柄。這玩意又硬又結實,絕對順手!”

慧悟不免潑涼水:“首先,這節雷擊木是你撿飛出去的斧子碰巧看見的。本來就沒在樹上長著也不是你弄下來的。”瞥了一眼慧空然後繼續說:“其次它也有點兒太短了,比你原來的短了一截。”

慧悟本意是揶揄兩句,想讓慧空不要做白日夢。可惜慧空完全沒有過腦子一心想著他的雷擊木斧子。

“放心,我試過了,斧子改單手斧正正好!”還拎著卸下來的斧頭看了看言道:“這大小粗細都合適,正巧雷擊木表麵雖然有紋路卻不硌手,看起來漆黑卻也不光滑。拿在手裏稱心如意。”

曆經磨難總算趕在漆黑一片之前回到寺裏的兩兄弟抬頭就看見老和尚立在堂前。衝他們招招手,提著一盞油燈搖曳閃光。

“誒呀,你們怎麼搞的如此狼狽。”借著油燈的火光那張笑的滿是褶子的臉卻也十分的和藹可親。

“誒呦?還真搞了一截兒回來。”老和尚捋了捋沒幾根兒的胡子,也不看一臉渴求的慧空。搖搖頭:“我知道,不就是雷擊木的斧柄嘛。”

卻也不看慧空大點其頭,滿麵紅光。也不見整日的疲憊和一身汙濁了。卻讓一旁的慧悟歎氣搖頭心說:瞧你那點兒出息。

“師父,這雷擊木的斧柄對您老人家來說不就是小意思嘛?活動一下筋骨的事情啊。”慧空追著老和尚進了大殿。眼巴巴的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慢悠悠在蒲團上坐定。又抬眼瞅了瞅慧空急切的樣子,哈哈大笑。

“這也不是不行,可得有一件事須得你去跑跑腿。”說完又對著慧悟說:“他一個人我不放心,你也受累陪他轉一遭。”

又從幹巴巴的手腕兒上取下一串黑乎乎的念珠。眨巴眨巴眼,又在手裏磨蹭兩下。遞給慧悟:“呐。給你的。這叫十八羅漢出了名的好東西。莫要看它黑乎乎平平無奇甚至還有點兒埋汰。那是他還沒有曆劫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