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景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隻是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不需要別人的關注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第一天,兩人經過,毫無瓜葛。
第二天,背影交錯,擦肩而過。
第三天,視線對視,沉默無聲。
第四天,晚上回來時他正在收拾東西,很急,匆匆地走了,從陳盛景旁邊經過。
至少目前為止,陳盛景都不覺得兩個人會有後文,畢竟快要離開了。
他今晚應該隻是有些急事吧,他明天還會回來嗎?
不清楚,不期望。
鬼使神差,陳盛景走到那人坐過的位置,橘黃色的光落寞地躺在輕度風化的木式桌椅上,人走茶涼。
陳盛景低頭看到了幾張散落的紙,大抵是剛才那人落下的。拾起來一看,十幾張草稿紙,全寫的公式和推導過程,密密麻麻且錯落有序,雜而不亂。確定了,是學霸。
最吸睛的當屬其中的一張,用灑脫的行楷寫著:
思念是一場不願醒來的夢。
起筆流暢,一氣嗬成,落筆暈出思念的痕跡。
陳盛景看了很久,透過字體、內容,漸漸在心裏勾勒出一個模糊的靈魂的輪廓。
他將花放到一旁,飛速地跑上樓,翻出紙和筆,跑下樓,回到亭子裏。談不上靈感,隨手寫下: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看了一會兒,覺得不滿意,將包花束的紙撕下來一塊,一筆一劃地謄寫了一遍。最後將紙張整理好,用兩隻花壓住。做完這一切,仍是不緊不慢的步子,回去了。
家裏應該還有一包泡麵,今晚下了當宵夜。
當晚,古老難得給他發消息,通知他明天上午來一趟。
第二天,陳盛景早早地起床,收拾過後開始背知識點。什麼都別說,說就是煩。
大約八點,陳盛景背著書包出門,在路上給古老發了條信息。
照例繞道到醉景亭,卻沒了往日的人。
哎,世事無常啊。
陳盛景聳聳肩,走向亭子。亭子裏沒人,也沒了昨晚的鮮花與紙張,卻有一個立牌:以星空為底,以流星做配。上麵貼有一張標簽,寫有:禮尚往來,四字。
陳盛景拿起立牌,出於好奇,反反複複地看,驚奇地發現在不同的光照強度下,立牌的顏色竟然不一樣。
這裏的小玩意兒都這麼高級嗎?
到了古老的一方店鋪,陳盛景禮貌跟他打招呼,古老隻是點了點頭示意一下,都沒正眼看一下。
陳盛景也不急,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坐下,開始了和知識交換腦細胞和頭發的可怕交易。
沒過一會兒,古老端過來一杯茶,遞給陳盛景,陳盛景致謝,抿了一小口,還是燙著了。
“這次叫你來,主要是跟你談談搬家的事。你不是決定去A星上大學了嗎?過兩天直接搬過去吧,環境清淨,也有利於備考。”
“有道理,那也得等我把這裏的事都解決、理清、整理好再走吧。”
“該走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古老,您和陳伯不愧是多年的好友啊。”陳盛景笑笑。“陳伯的事您還是不願意說嗎?”
沒有回應,他看著古老轉身離開,又回去勤奮“耕耘”。
古老沒理他,也沒管飯,陳盛景就在那裏坐著學習,累了喝點茶,在屋子裏走走看看,餓了就吃個路上買的麵包。
晚上十點,陳盛景收拾好東西,“古老我走了。”
沒人回他。
“哎,行吧。”
時間對於陳盛景來說確實有些晚了,這次難得叫了一輛無人網約車,在車上對今日份的學習進行總結。
今天心情算不上好,半路他又給自己買了些零食。到了公寓,亭子裏已經沒有人了。昏黃的光與遠處的燈火通明形成對比,一種被遺忘的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