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雙月灣酒奴出山(1 / 3)

“啪啪”沒來由的兩下鞭子,重重的抽打在我的後背,鑽心的熱辣痛楚使我身子一緊,險些跌落懸崖。

“小畜生,給我快點磨磨蹭蹭幹什麼呢”押運守衛惡狠狠的拿鞭子指著我。

我不敢遲疑,加快速度向懸崖下攀去。棲雲嶺山如其名,雲棲息的地方高而陡峭,峰如刀切,雲在懸崖之下。為了方便運輸棲雲嶺上的藏酒懸崖邊結了麻繩網,但實在太過險峻,正常人空手在此攀爬都難免兩腿發軟,何況身為酒奴的我要背負幾壇雪峰瓊漿。但我淩采薇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誰讓我生下來就是個奴隸。

別人視你如草芥,但總有人眼裏你是珍寶。屈烈擔心的抬頭望著我,他和我一樣從小就是聽幽族奴隸,他爬的稍快,在我稍下麵一些位置,其實每次出行他總這樣,習慣先我而行,替我探路也時刻守護。我向他使了個眼色告訴他我沒事,讓他繼續前行。

棲雲嶺再往下,穿越了雲層迷霧,就可以看到整個雙月灣,麵朝大海。沽月城在棲雲嶺之下依山而建,一座城牆將人們分成兩個階級,城牆內住的是達官貴人和往來商賈;城牆外雜亂無章搭建的帳篷和擱淺的漁船是沽月城最底層的漁民和流浪者的家園。

雖說在雙月灣住的越靠近棲雲嶺代表地位越高,但我們聽幽族可不是,我們生下來就住在棲雲嶺最高的雪山之上,負責為沽月城的城主釀造雪山瓊漿,除了每年大慶之日可以隨押運送酒下山,其他時間隻能在棲雲嶺山忙活著,這裏也有沽月城的天牢一說。

“啪”押運守衛一鞭子抽向我,我身子一斜,背簍裏的酒壇子滑了出來。我伸手去抓但沒夠著,心裏一驚,心想這下完了。

隻見阿烈右手緊抓防護網,左手一把接住我滑落的酒壇子,並把它熟練的放進了自己的背簍裏。他留在原地伸手示意我走到他前麵。

“小畜生,你不想活了可別害我們,要是打翻了雪山瓊漿,你們一個都別想活”押運守衛責罵道,但他停止了鞭打,畢竟摔了這美酒押運的人也少不了責罰。

我爬到了阿烈身邊,他用力握了下我的胳膊,我知道他在告訴我多加小心,順利過渡到阿烈身前,他替我抵擋身後守衛的驅使壓力。

一行人攀爬了一天在日落前終於到了山腳,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城外沙灘上,難得的安詳感油然而生,總算鬆了一口氣。但在城外卻已望不到往日漁歸時熙熙攘攘的場景,今日的沽月城出奇的寧靜,又讓人有種不安。

每次送完酒的夜裏,我們就該在沽月城地牢裏呆上一晚,地牢有個出風窗,我跟阿烈最喜歡趴在出風窗望著街麵上過往的行人,聽他們訴說著酒局的樂事,或者看看那些嚼著冰糖葫蘆路過的孩童,我們跟阿烈會試著模仿他們拿著冰糖葫蘆的樣子,學著咀嚼的動作,仿佛人與人的快樂是相通的,即使是通過這肮髒的下水道。

今天的大街冷冷清清沒有往日大慶的繁忙,也沒有各種儀式的熱鬧。我和阿烈望著街麵有些失望和不知所措。突然一隊軍馬飛馳而過,馬蹄深踏街邊的積水,飛濺開來,我和阿烈來不及躲閃,滿臉汙水。

“哈哈哈,你個大花臉”我們指著對方大笑起來,也許這就是我們不一樣的大慶之日的快樂。

“你還有你,還有心思笑呢?給我出來”兩個守衛打開地牢招呼我們出去。

他們將我和阿烈鎖在一起戴上腳鏈和手鏈,牽著走到了金碧輝煌的議事殿外殿,這裏升起了火堆,烤著數隻羊。守衛指著大殿外的一角,示意我們跪著,我們隻好照做。

大殿裏麵爭吵著,看來這群沽月城的最高統治者也有煩惱。我不敢抬頭往裏看,我們直勾勾的盯著烤全羊,但卻卑微到連咽一下口水都不敢。

“三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們還這樣等下去有意義嗎,幹脆我帶一隊人馬從灘頭殺出去”一個洪亮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我們派出去的小隊都沒了消息,從海上出去的船隊也無一返還,我看凶多吉少。現在孤立無援,褚兄不可再去冒險”一個聲音勸說著。褚秧可是沽月城的大人物,此人號稱身經百戰從無敗績,勇猛過人,是沽月城雙雄雷雨涵的得力幹將。真沒想到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得倒他。

“主上,人我已經帶到殿外。當務之急,必須探清敵情,同時通知盟軍裏應外合才能解除我們雙月灣之危。”一個聲音訴說著並指向我和阿烈。

原本以為我跟阿烈在這大殿之外,甚至遠不如火上烤著的全羊有價值,沒想到這沽月城的大事,居然指向我倆,霎時間我們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把人帶進來”一個聲音傳來。

我和阿烈被守衛牽扯著跪倒在大殿正中央,所有人都看著我倆。第一次在這麼多目光彙集之下,連喘氣都變沉重起來。

“堂下小奴報上名來。”

“淩采薇”

“屈烈”

我和阿烈趕緊回答道。這時我才敢悄悄抬頭望向大殿之上。隻見大殿上坐著加冕戴冠的沽月城城主,在其身邊向我們發話的可是白錦舟,此人了不得,沽月城雙雄之一,和雷雨涵的雕像可是一左一右屹立在沽月城外。

“你們在棲雲嶺長大,可曾聽說過鎖龍井?”白錦舟問道。

“我們自小居住的洞穴深處就是鎖龍井”我回答道。

“好,那麼鎖龍井至今可還有動靜?”白錦舟關切的問道。

“鎖龍井每天早晚都會發出低沉的龍吟聲,並且掛在井口的大鎖鏈總會隨之晃動”我很不解,為何無人問津的山洞會被仔細盤問。

“主上,我看不可行,說明這井裏惡龍還活著,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獻祭了,入不得此井。”一位老者作揖說道。

城主陷入思考,整個大殿熱鬧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說著鎖龍井的傳說。我跟阿烈望著彼此,心想這老頭這時候提起獻祭,莫非是要重啟萬惡的奴隸獻祭之禮?這鎖龍井傳說中鎖著惡龍魔奇,按老者的說法雖將它鎖著卻無法製止其作惡,隻要沽月城有什麼天災人禍,洪水幹旱,必將組織奴隸生祭惡龍,所以幹脆就讓卑微的聽幽族奴隸們住在了敷龍井的崖洞裏,平時打理酒窖釀造業務,同時也方便獻祭,即是奴隸也是惡龍的飼料。

但是隨著奴隸越來越少,而釀酒的活越來越重,從我出生起就已經取消了奴隸生祭惡龍的儀式。想到這裏我和阿烈不禁緊張起來。

“你兩可願意隨我一起去鎖龍井裏?”白錦舟凝重的望著我們。

“大人,我不想死,我…….我不想喂龍”我緊張的結巴起來,奴隸是沒有拒絕的權利的。但即便是死,也有很多死法,既然要死,我就鬥膽拒絕被當作飼料投喂野獸。

“我願意!”阿烈扶著我堅定的回答道,“隻要你們放她回去,我願意下井”。

我突然有點慚愧,又好生感動,沒想到阿烈為了我有勇氣下鎖龍井。

“啪,大膽”守衛一鞭子抽向我,阿烈伸手硬是接住了這一鞭子。

“你知道奴不從主之意願,就不能留。你好大的膽子”那個提起獻祭的老家夥惡狠狠望著我。

“好了,這兩個人交給我,如果七日之內我沒回來,你們再想突圍之事。主上,事不宜遲我天亮就啟程。”白錦舟麵向城主請求道。

“錦舟,萬事小心,我沽月城的希望就仰仗你了。要是雨涵在就好了,你這一去,我沒了方寸,你務必要平安回來呀”城主語重心長的交代著。

白錦舟對著守衛擺擺手,我和阿烈就被帶回了地牢,臨走時阿烈還有心情多看了幾眼烤熟的全羊肉,我早已沒了食欲,仿佛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沉重的挪動著身子。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們就被帶到了棲雲嶺,經過一路攀爬回到了起居的崖洞,兩個守衛將我們帶到了洞穴深處的鎖龍井邊,這個洞穴說來也怪入口狹小,進到裏麵就寬敞起來,洞穴深處一個圓形的大廳,穹頂處可以透進光,鎖龍井的井口就在這道光下,處於大廳的正中央。小時候在這裏隻要哪個孩子哭鬧,就會被老族長告誡,奴隸是不允許哭鬧的,誰不聽話就要喂呢喃,就是指要丟到這口井裏喂惡龍魔奇。

族人們在大廳圍跪著,我看到老族長眼裏含淚望著我們,想說什麼又沒有被準許開口,他閃動著淚花顫巍著雙唇。

“閃開點”一隊守衛驅趕著我的族人。隨之進來的是白錦舟,褚秧和十來個輕裝打扮看起來身手矯捷的年輕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