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自古以來一直是希望的象征。
自古以來在黑暗中就需要靠明燈指引前路。
隻要有一盞明亮的燈點在心頭,就形成你心底的溫柔。
燈亮在心裏,那是愛,也是情,是三冬的溫暖,是春天繁花的生命之光,讓人留戀!但它也是一種念想,一種低回,一種驀然回首,也會令人黯然神傷。
天下的事沒有絕對的希望,因為成就一樁情愛不一定容易,因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而人一生的機緣:天時、地利、人和,對愛情都很重要。
天下的武館俠樓、亭台樓閣,一到晚上仍都有黑暗。
人如果走在黑暗的通道、長路或長巷,此時如果能幸運的出現持燈的引路人,指引方向,那人在摸黑之中至少心頭安穩,不會走到錯誤的一方!愛情也是一樣,有方向才有機緣,有機緣才會有往後的認識、發展、幸福和真情不悔。
沒有機緣,卻是有情人一輩子的悲傷。
不管是軒窗敞閣,不管是水池花榭,隻要哪兒有一盞燈亮起,即令在黃昏或暈黑裏,就讓人心頭霎時燃起那麼一絲的亮光,猶如浪子漂流已久,霎時將見到家鄉,心頭熱切的盼望;亦如心愛女子相守在旁,纖纖手指拂過,是那樣慰人的溫柔。
愛情如果像一燈在手,照明前路,當然兩人未來指引有路,希望無窮。
但是如果是古典紙燈在風中飄搖,卻也可能是另一種情況。
也許代表的是是一種傷感,也可能是一種祭悼,也或許是一種悲傷,如同悼念愛情。
人往往不知珍惜,直至失去了,才知痛悔遺憾。
燈籠的燈,大多有燈芯。
如同愛情的模式,有時候,燈芯是一盞明火;有時候,燈芯是一種情心;有時候,燈芯是一種燃燒的計謀;還有的時候,燈芯單純就是沒點著的燈芯。
無情常令人痛!
當然,當那盞燈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它已經沒有情愛光亮,沒有了光亮,當然你也看不清楚燈內有沒有燈芯的存在。
也許那種情況,就如同一切暗黑之中的燈籠,黑魁魁中根本看不見有什麼在燈籠中;所以有可能連燈籠中能點火的燈芯都不存在,如同愛情隻有表麵的假象!
以人來比喻,那人完全就像世上抽離了靈魂的人,他的愛情不存在,整個人也隻像傀儡。
當然世上很多事要付出代價,有的為了浮名利祿,有者為了換取正氣公義,放棄了執著的愛情。
然而,心中無愛,生命就失去繼續堅持下去的力量。縱使外表人模人樣,其實就是心中已經失去動力或成為石化無情,那種情況真正是一種最深沉的痛傷!因為愛情是人心永恒的溫暖。
南宮細雪手是江湖知名珍寶山莊莊主的獨生女兒,是南宮莊主唯一的掌上明珠。
今晚她在珍寶山莊的閨房,手中正拿著一把細致的象牙梳子,對著眼前明鏡,輕輕用那把象牙梳子,一下下梳著她烏黑細柔的長發。
她手中細心拿著梳子的舉止,是那樣的溫柔,就好像那把梳子是她最珍視的人送給她的一樣。她拿梳子的樣子帶著深情愛戀,可見她對那把梳子是那麼珍惜。
一個大家閨秀,當然要把她自己打理的明淨整潔!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細致的眉眼,吹彈可破的肌膚,檀紅的櫻唇,確實不負這名留仙境一帶眾人的稱讃。
「小姐,您剛練完字?」她的貼身丫環小鵑走了進來,看著南宮細雪那白玉桌上的筆墨,以及帶些濕潤的宣紙。
南宮細雪淡淡微笑:「唉,文思愈來愈差了,信筆胡謅一番罷了。」
小鵑看著那宣紙上的詩詞:
「都說山邊平蕪好,綠水春暖畫中繞;
都說當年纖纖佳麗,娟娟大小喬嬌俏;
都說往昔白衣振眉氣度高,諸葛周瑜三國英豪。
黃沙,吹老了平原;
曆史,舊頁翻成新頁;
當時心痛,至今依舊是千古的延長綿遠;
即使結痂,仍如心裏抹不去的鮮紅紅顏。
且飲杜康,試圖遺忘,
一求酩酊,不複醉裏挑燈看劍;
最好全忘懷,昔日沒落的劍,
和滄桑的容顏。」
南宮細雪的臉上有寥落的神情。
「小姐,我要跟妳提一件事。」小鵑的手此時往窗外一指:「妳看,不是我說,山上那很怪異的千盞燈籠又引路下來了。雖然我知道,這是魔教三年一度,為了祭悼前任魔教教主司馬長弓的固定行燈儀式,每次都有一千名執燈的魔教高人來作三天的行腳,魔教人員也隨著隊伍前行。昨天他們也由腳程很遠的千燈山,行來駐紮在我們這前麵的名留仙境一帶,現在卻是正好由名留上下來。雖然現在武林已與魔教簽署了和平協定,大家說好彼此互不侵犯,魔教也井水不犯河水,現任魔教教主也非常配合,博得大家好評。但我仍是覺得這些魔教的千燈引,給人的感覺怪怪的! 」丫環小鵑靠近南宮細雪她身邊說著,聲音有些顫抖。
「別怕,這麼些年都沒事呀!」南宮細雪婉言安慰小鵑。
「我總覺得怪。」小鵑還是不放心。
「別擔憂,江湖都知道名留仙境一帶『珍寶山莊』裏的守衛南宮七兄武功高強,再加上很多家丁和很多侍衛看守,至今多年了還沒人敢惹南宮家的珍寶山莊呢。」南宮細雪很自豪的對小鵑說。
小鵑仍是囁嚅:「這兩天莊主及夫人不在,今天魔教駐紮的千燈引就在這時間沿著山路,由咱們前麵名留山峰上一路行腳下來。這次路線看來會經過我們山莊的前麵。方才我打量過,那些魔教執燈人,每人身上都穿著黑色衣裳,他們的臉也用煤炭抹得黑黑的,所以我們隻見到燈籠但見不到人。」
「『魔教千燈引』此行是祭悼前任教主,當然要讓引路的千盞燈籠明亮。」南宮細雪微笑對丫環小鵑說明。
小鵑還是不放心:「魔教行進間,每人的腳步都寂然無聲。今兒風小,窗兒開著,您看看,這些引路燈籠,上頭寫的都是奇形怪狀的文字。您說,這燈籠到底怪是不怪?」
小鵑仍是拍著胸口,似乎對這引路祭悼的「魔教千燈引」仍是驚悸。
南宮細雪轉頭,由珍寶山莊雕著精美裝飾的木窗望去,瞧得一清二楚。
她正好看見千燈為首的兩盞指引白色燈籠打從窗前遠遠走過,後麵的其他白色燈籠也跟隨著過來,看來總共約莫有千盞燈沿路蜿蜒如同一條彎蛇似的。那千燈為首的前兩盞執燈人的腳步輕飄似不沾地,黑暗中望去,就如同幽冥鬼魂一樣。夜間看去,其他會輕功的魔教執燈人,居然走路的腳步也是輕飄飄,好像也不著地似的,令人驚怖。
而且他們手上拿著那奇形怪狀文字的白色燈籠,居然遠遠也令人感到有濃得化不開的的悲傷。
「小姐。」小鵑出神望了一會兒,直看到約幾十名執燈人自門前路過,才回頭望著南宮細雪。
誰知此時披散著烏黑長發的南宮細雪,突地臉色蒼白,什麼話也不說,霍的一聲,由梳妝桌前站起身來,眼睛直視前方,手裏仍拿著那把梳妝用的象牙梳子,然後她就這樣穿著家穿的藕荷色上衣、白色的綾羅褶裙,眼睛直視,身子僵直,似是中邪一樣輕飄飄的往前走,就此直身步出她的睡房。
「小姐。」小鵑嚇得在後麵直叫,也隨著她一路奔出。
「來人啊。」小鵑此時知道嚴重性,急聲狂叫。
沒想到南宮細雪已以極快的速度,飄然要步出珍寶山莊的前門。
門前的守衛似起了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