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四月的生活恢複了安寧,網球部的少年們與她保持起“相敬如冰”的相處模式,旁人雖然疑惑卻完全不敢多問,總之不是壞事,尤其是對女生們來說,甚至值得好好幸災樂禍一把。即使帥哥轉學生渚桑完全不甩她們而跟四月過往甚密都難以影響心情,畢竟圈起一棵樹卻開放出一片森林是相當可喜可賀的——嘛,誇張了一點,不過整體上看來,五月裏的冰帝學園洋溢著粉紅粉紅的歡快氣氛。
然而畢竟是有例外的。
國文課。
四月一手撐著臉頰,漫無焦距地望著窗外發呆。
按理說她是挺悠閑,渚桑會做飯,雖然比不上專業大廚,至少也能達到色香味俱全的水平。自從多了這個室友,她靠外賣過活的生涯正式宣告結束。有的吃有的喝,還有人收拾房間,再舒服不過了。
隻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空氣中的緊張氣氛慢慢清晰起來,就像一根看不見弦慢慢繃緊,一觸即發。雖然目前還沒有什麼確切的事發生,但多年來培養起的直覺清晰地指出危險的來臨。這一點,她跟渚桑都心照不宣。
啊啊,真是麻煩啊,要來的話還是快點來吧……
一個教室的人,倒有一半在神遊,這年頭的小孩也真是不好帶啊。好脾氣的國文老師在心裏歎了口氣,合上講義,下課鈴緊接著響起。算了算了,神遊歸神遊,考試剽悍他也沒什麼好說。
四月收起裝樣子的書本站起身,沒什麼精神地向外走去。最近都跟三少一起吃飯,反正便當什麼的他都會準備好。
星期三上午,三年生的最後一節課在另一棟樓的實驗室上,於是就約了在那邊的天台見麵。四月慢悠悠晃過去的時候,下課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實驗室都在一層二層,上麵幾層等閑更沒什麼人出現。
一邊不知在想些什麼一邊拉著樓梯扶手往上走,轉過四樓平台的時候突然刷拉拉出現幾個女生擋在她麵前,穿著冰帝的校服,別了三年級的徽章,仗著微弱的身高優勢俯視她。
哎呀呀,這是什麼戲碼?四月停下腳步眨眨眼,最近明明很低調,她是哪裏惹到這些學姐了?
“哼,長得倒是不錯。”領頭的那位不屑地嗤了一聲,伸手來捏她的下巴,“可惜不過就是個沒背景的小姑娘而已。”
四月小小地後退一步,剛好閃過那隻爪子,唇邊留著最後一絲笑容道,“各位學姐有何指教?”
她現在可沒心情處理這些莫名其妙的烏糟事。麻煩竟然要來一起來,這算不算禍不單行?
“指教?”
那些平日裏無比高貴無比淑女的女生們相互看了一眼,仿佛很歡樂似的笑起來。方才那位收回手,裝模作樣地挑眉,“看不出還裝得很乖嘛~現在沒有跡部君他們撐腰,變不出什麼花樣來了,嗯?”
“本來就是嘛~”旁邊另一個長發女生接口,清秀的臉上掛著惡意的微笑,“不過是一個沒爸媽管教的小狐狸精而已,我們冰帝的少爺們玩厭了自然就不要了。”
很好,很好。原來是落井下石來了。先前大約還礙著不敢隨便招惹“少爺們”,現在以為她被拋棄了所以興衝衝地來出氣麼?本來對於她們可憐的妄想她倒也不至於生氣,隻可惜,這些沒腦子的女人實在不應該隨便提起她的父母。
“你們就那麼肯定?”臉色完完全全冰冷起來,黑發少女慢慢勾起唇角,卻殊無笑意。估計是查不出她的身份背景就以為她孑然一人好欺負。父母不在,這一點倒確實沒錯,真不幸呢,不在就處理不了她們麼?
“跩什麼跩?”雖然感覺到了壓迫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其中含義,領頭女生兀自很得意地哼了一聲,“省省吧,這種虛張聲勢唬得了那些小女孩,唬不了我們!”
其實是你們還不如小女孩吧。
“說吧,學、姐們想要怎樣?”從最開始就沒耐心陪她們玩,不如開門見山速戰速決吧。渚桑若是現在在場,定然會知道她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別緊張呀,不會把你怎樣的……”長發女生抬腕看了看時間,從身後扯出一個人來,“這是跟你同級的小白兔喲,真可憐呢。”
四月看了她一眼。沒見過,不認識。那小女生踉蹌了一下,站穩後就呆呆地低著頭,眼神渙散,像木偶一樣。
“這可是最新研製還未發表的迷幻劑哦~”炫耀般地解說著,領頭女生用施舍般的表情道,“用在這裏還真是浪費——嘛,總之,就算再精密的藥檢也查不出來,怎麼樣,看上去很像——驚嚇過度吧?不止如此,它還能讓人記憶混亂,到時候我們說什麼,她就會怎麼認為哦~”
從“小白兔”出現起就明白了對方的計劃,生氣歸生氣,怒火之下四月深感無趣。且不說本身就不高明,說做就做也就罷了,為什麼越是沒腦子的人就越喜歡把自己的打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解釋一遍呢。這些把戲騙騙一慌亂就白癡的小鬼還行,不要拿到她麵前來丟臉了。
“呐,一個把可愛的同窗推下樓梯的女人會得到什麼樣的評價呢?很期待吧,對吧?”女生仍舊在沾沾自喜地陳述,然後把最終目的也誠實地掀了出來,“被所有人厭惡,渚桑大人也會看穿你的真麵目,回到我們這邊——這樣的滋味,很期待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