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好傷心!(2 / 3)

的世界。她比不上何美玲,更沒有一個有錢的爸爸,可以給石謙這麼多幫助,她甚至連跟他一起砥礪學問的機會也都沒有。長大真的是一件好煩的事,再也無法這樣沒有芥蒂的相處,胡思亂想成了每次她見到他時都會做的事。他或許沒有變,每次從台北回到家中還是一樣乖乖的看著書,還是一樣待在她看得見的地方,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聊天,怕吵到他,更怕自己一開口就凸顯這樣的差異。她的想法他弄不懂,事實上他想,他沒有變,也不需要變,保留內心一部分的柔軟處給自己最隱私的部分,才能讓自己更堅強的麵對外在的一切考驗。而她,汪巧寧,就是屬於他內心那個柔軟的地方。他或許知道她的內心在掙紮,卻不知該怎麼跟這個小笨蛋說,或許這就是長大,就是成熟的代價。然而就在他們體驗這種微妙的變化時,生命中更大的變故席卷而來,一時間讓兩個還隻是半大人的孩子震得措手不及!季母與汪母工作多年的工廠在一夜之間倒閉,工廠老板無預警關廠,連夜逃離這個村莊,上百個員工也在一夜間失業,許多人頓時不知該怎麼養家活口,在村落中碰到人,每個人都是愁眉苦臉。季母知道兒子還在台北念書,需要用錢,於是她跟著汪母來到鄰鎮的成衣工廠工作。而這間工廠就是何美玲家開設的!汪巧寧自然也跟著母親一起工作,而這些,遠在台北的季石謙當然都知道,這三個女人都安慰他要專心讀書,不要擔心。他咬著牙,努力承受著生活中種種困頓,更加緊念書,他知道,在家鄉有他最掛念的人,期待著他能夠出人頭地。本以為噩運就這樣過去了,事實不然!在某個下雨天的晚間,季母剛下班,騎著腳踏車準備回家,那天汪母跟著巧寧在工廠加班,於是季母先回家,卻因此發生了意外。季母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車禍,對方肇事逃逸,季母在醫院裏住了幾天,還是去世了。這真是重重衝擊了季石謙的一切認知,不過幾天沒回家,忙於學校的考試,他就失去了母親。用著家裏僅有的積蓄,還有汪家的幫忙,季石謙請假回家處理母親的後事。守夜時,季石謙沉默不語,隻有憔悴的表情與脆弱的眼神泄漏了一切。汪巧寧哭著,看著他沉默不語,不哭也不說話,苦苦壓抑,替他更覺痛苦,隻能緊緊挨在他身邊想給他力量、給他安慰。汪母安慰他,“石謙,好好讀書,別讓你母親失望,有什麼事情、有什麼需要,都跟汪媽媽說,從今天開始,汪媽媽會照顧你。”十在江巧寧近乎痛哭的呼喊中,汪母還是去世了——不到一年,兩個孩子都失去了母親。幾乎是同樣的守夜場景,這一次換成季石謙安慰著哭泣不已的汪巧寧。轉眼間,舉目無親,隻剩下彼此可以依靠,可以互相扶助。“巧寧,哭吧!哭一哭就沒事了……”忍不住那種想要疼她的心,伸手將她攬進懷裏。點點頭,靠在他懷裏,淚水掉落得更是洶湧,她看著母親的照片,想起母親小時候對她的責備與關切,更不禁悲從中來。“我媽跟你媽媽都已經完成人生的測驗了,她們都高分過關,現在的她們很輕鬆,我們也要加油,知道嗎?”“可是……”“我們都要堅強,汪媽媽會保佑你的。你可以哭,但是不要讓她擔心,要堅強……”他說給她聽,但也像是說給自己聽。“可是都沒有人了……”這樣就不是家了……“還有我啊!我說過我們是家人,記得嗎?”忘情的吻了吻她的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努力完成學業,回到你身邊,別擔心,至少我不會離開你,我永遠在這裏。”這是他的誓言,裏頭更蘊含著更深切的意味,他們都沒有察覺出來,隻是順著心意,順著想要在一起的心意。汪巧寧突然坐正,就坐在他麵前,眼眶裏淨是淚水,更淨是不解的心痛,她問著他,“石謙,我們的命真的比較不值錢嗎?”“為什麼這樣說?”“你知道嗎?那個工廠的主任好過分,他每天都叫媽媽加班,還給媽媽好多事情做,還有我……因為我比較笨,媽媽必須幫我,所以我們每天都做到好晚……”“……”聽著,除了心痛,還是心痛。“醫生說,媽媽其實肝髒本來就不好,每天還這樣長時間工作……那個主任真的是壞蛋……可是媽媽說我們的命不值錢,為了養活自己隻能接受……石謙,真的是這樣嗎?”她像個迷路的小女孩,不停的哭泣,邊哭邊擦跟淚,連帶讓季石謙也心痛到不知如何反應。“我隻是比較不會讀書而已……”擦掉她的眼淚,將她擁進懷裏,“巧寧,我不是要批評汪媽媽,但是她說錯了,沒有這回事。相反的,在我心中,你……很珍貴。”她是他的一切希望,更是他的笑容來源,她好珍貴。他在台北讀書,每次想要回家,就是因為想要見到她,這樣的她,還不夠珍貴嗎?珍貴到他總是把她擺在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深怕傷了她。哭吧!小女孩,接下來,我會照顧你的。不要擔心、不要害怕,無論如何,你還有我。***不到一年,兩家的大人都走了,兩個小孩在一夜間掙紮長大,跌跌撞撞,滿身是傷,卻更加貼近彼此、依賴彼此。小鄉村裏兩間比鄰的小矮房還是在,但一時間人去樓空。房東把房子收了回去,汪巧寧拎著行李,住進工廠附設舊宿舍。她與季石謙南北兩地分離,各自有著自己的世界。有著自己煩心的事情,但唯一的交集就是對彼此的思念。成衣工廠裏的生活很無趣,生產線上總是重複著一致的工作,麵對成批的布料,麵對車縫機嚏嚏的聲音,麵對燙衣蒸氣灼人的感覺,早上上工、晚上下班,回到宿舍,隻能麵對一夜星光,可能夜深到連月亮都不見了。汪巧寧年輕,她努力適應這樣的生活,母親去世後,她更是努力這自己長大。但是單純的她似乎沒想過要離開這裏,這裏是她的根、是她的家,縱使家不成家,但總有她的回憶,更是一個讓石謙回頭時可以找到人的地方。所以她不能離開這裏,再苦,她都要繼續撐下去。那天下午,工廠內工作正繁忙,汪巧寧在生產線上專心工作,四周嘈雜的聲音進不了耳。“巧寧!”一旁喊她名字的聲音非常大聲,但是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下,這樣的喊叫聲音實在難以聽見。“巧寧——”汪巧寧轉過頭,拉開口罩,也跟著大聲叫著,“什麼事——”“電話——”“什麼——”“我說……電話——”汪巧寧點點頭,滿是狐疑的離開工作崗位,前往辦公室,隔著玻璃,辦公室安靜多了,汪巧寧拿起電話,正在懷疑是誰打電話給她。“喂!”電話那頭的人先是頓了頓,這才開口,“請問是汪巧寧小姐嗎?”“我是,請問你……”“是這樣,我是石謙大學的老師,因為石謙把你填成他的聯絡人,所以我就打電話聯絡你看看。”“老師你好。”石謙的老師?“請你是他的親人嗎?”親人?家人算親人嗎?“是。”“我也是。”汪巧寧急著表達她的安慰,表示她的支持,可是她搶在季石謙之前落下的淚水,卻反而讓人更傷心。一瞬間紅了眼眶,卻強壓下內心的痛楚,季石謙知道自己不能崩潰,他必須更加堅強,他一定要撐過這個難關。後事處理完,季石謙回到了學校,努力過新生活。偶爾他也會回到鄉下,來到汪家,汲取一點家庭的感覺。巧寧還是努力的讓他感到快樂,努力的希望讓他展現笑容,她說笑著,每次他回家,她也會煮一頓好吃的慰勞他思鄉的心。突然發現,當年見到她時,她臉上那種稚氣的感覺已經消失了;現在在看著她,她把頭發都盤起來了,臉上淨是辛勞,工作一定很累。想著她不過才二十歲,卻必須麵臨工作的壓力;而自己卻還在念書,他很急,急著想要趕緊出社會,總想著不能再拖,不能再讓她吃這種苦,不能再讓母親的遺憾發生。可是命運似乎並沒有放過他們,半年後,汪母也出事了!汪母的身體一向健朗、體力充沛,長時間工作也不成問題,卻在某人夜班上作時倒下,嚇壞了汪巧寧與所有人。他們將汪母送醫,也從那天起汪母陷入昏迷。醫生檢查,汪母是猛爆性肝炎,送醫時已經非常嚴重。汪巧寧守在醫院裏,哭幹了眼淚也沒有辦法讓母親好起來,她每天坐在病床邊,抓著媽媽的手,不停說著、拜托著、請求著,隻希望母親能夠好轉,千萬不能丟下她一個人。季石謙接到消息,不管自己還在期中考,立刻奔回來,衝進醫院時,已經不知道汪巧寧守在病床旁邊幾天了。怎麼會這樣?一瞬間發生這麼大的變故,他們怎麼承受得起?撐不過一周,汪母也去世了!十一“是這樣的,我知道石謙的母親去世了,所以我才會打電話來詢問一下,那天石謙來找我,說要辦休學……”“休學?”她驚訝的呼喊出聲。怎麼可能?石謙上個星期才回來啊!怎麼都沒聽他說?“是這樣的,上學期他期中考不知為何缺考了,所以很多科目學期成績雖然有及格,可是都不盡理想,因此他沒有申請到這學期的獎學金,也因此他還沒辦好注冊,我還在幫他申請看看急難救助。可是最近學校注冊快要截止了,所以他來找我,說要先辦休學,他要先去當兵。”“……”她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石謙不念書了?怎麼會這樣呢?上學期期中考……那不就是媽媽去世那段時間嗎?石謙都陪在她身邊啊!老天!石謙為了她,連考試都沒考……“我想還是先通知一下他的親人,看看你們有沒有辦法幫他解決問題,學校這邊也會幫他解決看看,隻是時間真的有點趕……”老師說什麼,接下來汪巧寧都記不得了,她的腦袋裏隻是回蕩著:石謙要休學、要去當兵……石謙上學期期中考都沒考……汪巧寧震驚到不知如何是好,回到生產線上,整個人失神,連旁人的叫喊都沒聽到,一直到下班,她都處於心神不寧的狀態。石謙為了她連學業都不要了,這樣多可惜,石謙這麼聰明,怎麼可以不念書?不行!這樣不行,這樣季媽媽一定會失望,說不定連媽媽都會罵她。下班時間一到,汪巧寧立刻離開生產線,想盡辦法跟主任告假,說自己有很緊急的事情,今天真的無法加班,明天可能也得請假。在主任懷疑的眼神中,汪巧寧回到宿舍,拿起提款卡,隨便拿了一點隨身的東西,跑到提款機把所有存款都提出來,中途還跌倒,腳好像還扭傷了。她決定了,搭著夜車北上台北去找石謙。注冊時間就快要過了,也不知道石謙最近會不會回來,總不能等他回來了,才發現這家夥已經休學了,那就太晚了。太過分了,不是說好是家人嗎?他怎麼可以打算休學都不說……好痛,她的腳有點痛……搭著夜車,長途奔波不知幾個小時,老實說她還真有勇氣,這輩子她從沒到過台北,第一次就是奉獻給石謙,沒想到一向膽小怕事的她竟然這樣自作主張,心念一動就這樣出發,隻因為擔心他真的休學。清晨天剛亮,車子到了台北,到此刻她才覺得自己很衝動,連石謙的學校在哪裏都不知道,就這樣衝到台北來。站在車水馬龍的客運站,看著人來人往的大都市,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匆忙的表情,汪巧寧仿佛進入大觀園,看著這個城市繁忙的景色,她承認自己有點嚇到。好熱鬧喔!果然跟鄉下地方不同……隻是她要去哪裏找石謙啊!她知道石謙讀的學校,也知道什麼科係,隻是到底要怎麼走才行……汪巧寧跛著腳,開始問路。沒想到這一問,竟然花了好久時間,等到她真的找到學校時,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她氣喘籲籲,邊走邊流汗,腿酸到連腳痛都忘記了。她本來想可以搭計程車,可是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錢,深怕自己提出來帶在身上的錢會就這樣全部花掉。當然,她知道沒這麼嚴重,可是在幫助石謙解決學費問題前,她真的不能亂花錢。於是她用走的,走了好遠、好遠的路,遠到她以為自己已經跨越一整個台灣,終於看見了石謙學校巍峨的校門。問了學生,知道石謙就讀學係的係辦公室在哪裏,可是這不代表她就能找到人。向係辦詢問,也隻能知道他可能修哪些課!她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季石謙,整個人又擔心、又害怕,深怕石謙已經趁這段時間將休學辦好了。汪巧寧坐在係館前麵,看著人來人往的學生,心裏不知該如何是好。“石謙……你在哪裏啊……”一晚沒睡的她,眼睛充滿血絲,顯然非常疲累,可是她不敢鬆懈,看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每個大學生都是神采飛揚的模樣。原來這就是大學喔……好好喔!每個人看起來都好聰明喔……就在此時,一道低沉而略帶驚訝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巧寧,你怎麼會在這裏?”十二第三章季石謙真沒想到會在學校看到汪巧寧,更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生氣,從家鄉到這裏,沒有千裏迢迢,至少也是長途跋涉。這女人怎麼會突然跑來!汪巧寧轉頭看著他,眼睛眨了眨,還有點不敢相信真的是他,她的臉上迅速泛起笑容,手裏更用力握緊皮包。“石謙……”季石謙走向她,臉上表情交雜,既是興奮,又有著擔憂。這麼遠的路,她怎麼來的?看著她臉上滿是汗水,一定很辛苦。老天!她就這樣一個人跑來,從他認識她到現在,她從沒這樣單獨行動過,這一次,她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會這樣鼓足勇氣上來台北。“你……你怎麼會來?”他前來係辦,本想在注冊截止日前辦完休學,以免被當成末注冊而退學。等事情辦完,過幾天他就打算回去告訴她他的決定,然後申請提早入伍。關於這些事情,他都沒有告訴她,一來是不想讓她擔心,二來是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他隻是暫時中斷學業,當兵也會有收入,退伍後他會申請複學。汪巧寧看見他,太高興了,把這一晚上的奔騰、一路上的艱辛、一心裏的掛念全都忘光光,眼裏心裏隻剩下他,嘴角的笑容也很殷切。“石謙,我真的找到你了耶……”嘴裏說著傻話,汪巧寧根本忘記自己到底來幹嘛。季石謙歎息,這女人怎麼這麼衝動,一個人什麼也沒說就上了台北,要是一路上遇到什麼事,怎麼辦……“你到底為什麼突然來找我?”汪巧寧大夢初醒,趕緊拉著季石謙離開那人來人往的大樓前,往空曠處走去。季石謙沒有多問,任由她拉著自己往前走。邊走,汪巧寧邊打開自己的小皮包,嘴裏也念著,“石謙,我拿錢給你,不知道你到底需要多少錢,五萬夠不夠……”“誰跟你說我需要錢?”拉住她,邊說這句話的同時,也發現她一路走來,腳都一跛一跛的,“還有,你的腳怎麼了?”“沒事啦!不小心扭傷而已。”兩人站在校園內這條寬敞的大道上,微風吹來,穿梭在兩人之間,季石謙帶著她進到一旁的小空地,這裏很安靜,現在才八點多,大概也不會有太多人經過。“巧寧,拜托,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告訴我,你怎麼會突然來?腳又怎麼會受傷?還有,是誰跟你說我需要錢?”她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你們老師啊!他昨天打電話給我,說……你要辦休學,說你沒有注冊,所以我趕快拿錢來給你啊!”他震住了,不敢相信她竟然為了這件事特別為他送錢來!汪巧寧笑了笑,趕緊將皮包裏的鈔票拿出來,厚厚一疊千元大鈔,連數都沒數就這樣全部塞進季石謙的手裏,轉眼間她的皮包裏隻剩下區區幾張數百元鈔票。“這些錢你先拿去注冊,如果有不夠的……再過一個禮拜我就發薪水了,到時候我再拿來給你……”手裏握著鈔票,好重,重到他的手臂似乎隱隱作痛,他的胸口似乎也發悶。她就為了這樣,不辭長途跋涉也要趁夜北上為他送錢?這個傻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巧寧,這錢……我不能收!”汪巧寧訝異,“為什麼?”“這是你辛苦工作的錢,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可是你注冊怎麼辦?”季石謙笑了笑,“我打算先休學,去當兵……”“那怎麼可以?石謙,你把這錢拿去注冊,不可以休學!”十三歎口氣,“巧寧,我隻是暫時休學,等我當完兵,還是會再回來讀書,況且就算我畢業後也是要當兵,不如先盡了這個義務。”汪巧寧不懂,隻是急急的搖頭,手收到身後,死都不肯再把錢拿回來,季石謙將錢拿在手上,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石謙,我拜托你,絕對不能休學啦!你一定要把這個大學讀完啊!你想想,季媽媽好希望可以見到你大學畢業的……”汪巧寧邊說著,也跟著哭了出來,淚水直掉落。她好不會說話,更不知道怎麼勸他,她真的好怕他就這樣決定停止學業,那她一定會很傷心的。“我知道,你上學期是為了陪我辦媽媽的後事,才會沒考期中考,成績不夠申請獎學金才沒辦法注冊,老師都有告訴我……”嘴裏暗暗咒念,“他怎麼那麼多嘴啊?”“石謙,我求你,你把這個錢拿去注冊,不然我會內疚的。”一手攬住她瘦弱的肩,“傻瓜,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是我自己沒有規劃好,你不用感到內疚。”靠在他高大的懷裏,汪巧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事實上,她沒說,那個希望見到他完成學業的人也包括她。她好喜歡看見聰明的他,好喜歡看見他每次考試,每項表現都很優秀,那就是她心裏最萬能的他。季媽媽去世時,媽媽有答應要好好照顧石謙,現在媽媽也去世了,她是媽媽的女兒,她必須代替媽媽完成這個承諾。“石謙,答應我,你不會休學,你會繼續讀書,好不好?”“……”抿緊唇,內心淨是痛苦掙紮。汪巧寧眼眶裏淨是淚水,臉頰上也是淚痕,但她不死心的仰頭凝望著他,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回應、等待他的首肯。“巧寧……”“石謙,我求你,答應我……”季石謙看著她,眼眶不覺一紅,呼吸也跟著沉重了起來。這是第一次他感覺到貧窮的折磨,磨到人誌消氣滅。是的,他必須拋棄尊嚴的承認,幾天來他曾經想過各種辦法,甚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