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泉從大橋上墜下去,身子不斷下沉,直到眼前的光景徹底湮滅時,她的身體突然一輕,空氣也重新注入到胸腔,一種重獲新生的乏力感洶湧而來。
安泉猛然睜開眼。
“砰”的一聲,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裏。
看到她睜眼,有個聲音立馬追回來“覺得怎麼樣,哪裏不舒服。”
安泉愣神了幾秒,等眼前的模糊散去,出現的那張臉,卻讓她更懵了?蘇寰宇?他怎麼會來?
還沒來得及開口,幾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便圍上來,對她進行了一番問詢。
安泉都乖乖回答了,始終沒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
腿上的疼痛感讓她稍微清醒了些,可頭還是暈的厲害,想好好睡一覺。
醫生提醒家屬拿單子交費,帶患者做檢查。
蘇寰宇交了費回來,看她困的不行,就有一句沒一句跟他搭著話。
“先別睡,咱們先把檢查做完。”
“除了頭和腿還有哪裏不舒服沒有。”
“別睡啊,乖。”
安泉眼皮沉重的快要抬不起來,但手還在自己身上摸索著。
“找什麼呢?”蘇寰宇問。“我幫你找找。”
“手機。”
“在我這兒。”
蘇寰宇從肩膀上挎著的有些磨損的包裏拿出來遞給她。
安泉剛打開手機瞬間愣住,一下子便清醒了,險些要起來,還是蘇寰宇輕輕托著肩膀把她摁下去。
她這是,做夢呢?
安泉扭頭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又看向蘇寰宇。
這才發現,他比之前高,瘦,沒有留頭發,寸頭染成橘色,臉也稚嫩,倒像是少年版的。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安泉問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是什麼?”
“啊?”蘇寰宇一愣,看著安泉眼裏的認真猶豫了一下說“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看來不是做夢。
安泉仔細回想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應該是大二上半學期,因為被人跟蹤,導致安泉騎車太快沒注意撞到樹上把腿摔斷了。當時還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很長一段時間,安泉都特別害怕走夜路,不敢晚上獨自出門。
也是這個時候,蘇寰宇送她來醫院,兩個人才慢慢熟絡,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
再往後想,安泉眉頭一皺,趕緊拿起手機從聯係人裏找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撥過去。
得到消息的舍友很快趕過來。
“大晚上麻煩你了,我朋友來了,你也可以早點回去休息。”安泉對他說話客客氣氣的“改天請你吃飯。”
蘇寰宇連忙把手機拿出來。
看著他把微信打開,安泉又說“不用麻煩了,留個手機號吧,以後聯係也方便。”
蘇寰宇似乎覺得哪裏不對勁,又說不出來,最後還是互相留了號碼。
等蘇寰宇走後。
舍友王矜還有疑惑“不是留微信更方便嗎?”
安泉隻是笑笑,沒解釋。
一直到十二點所有的事情才都辦的妥當了。
在醫院門口,安泉拿著檢查結果,看著困的趴在輪椅上的小姑娘,馬尾辮長長的垂下去,安泉輕輕順了順她的頭發。
等車間隙拿出手機補充今年的知識。
這個點宿舍已經關門了,她跟導員請了假,讓王矜晚上和她回家住。
看來真是累壞了,給王矜安排好地方後,她幾乎是一沾床就睡著了。
安泉和她睡一屋,兩個人離得很遠,看著王矜把自己像蟬蛹一樣用被子卷起來安靜的趟在角落裏她就有點想笑。
臉上也確實露出了笑容。
想想走錯路的那二十多年就是一場噩夢。
安泉抱著胳膊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打了石膏的腿用枕頭墊著。
窗簾沒拉嚴,漏出的月光照亮了安泉的臉,她反而不那麼困了,是興奮的睡不著。
終於啊,苦盡甘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