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輕輕點了點頭,用手指在玻璃上畫了一隻簡單的小貓,“老師,我們明天就回四川吧。”她小聲說。
金黃的馬路上氤氳著熱氣,秦羽滿懷心事地在街上遊蕩,他正在考慮自己的未來。
啊,咋說呢?那個招生辦美女老師最後的話真把秦羽嚇住了,什麼法律許可呀、什麼強製切割呀,秦羽頓時覺得自己要死。不過好在之後進來一個男人,他剛進入醫院房間就熱情地握住秦羽的手,像是好久沒見的老朋友,就在秦羽滿頭問號的尋思這人又是誰的時候,男人開始自我介紹起來,滿臉興奮地說他叫陳明明,接著說他是秦羽的指導老師巴拉巴拉,最後說他這次來是說服秦羽入學的。
好嘛,又是入學,秦羽當時真感到一股別樣的奇怪滋味。
他沒父沒母,也沒什麼大誌向,唯一的人生目標就是掙錢,不是說掙個幾百萬幾千萬這樣子的,當然,如果能掙到最好,但是他不強求,他是個沒用的人,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說讀大學沒錢其實是借口,畢竟以他的成績,國家補助什麼吃滿念個書還是沒問題的,但怎麼說呢,他不太想在學校呆著,他不像別人,別人有父母在後麵催:要讀個好書呀,要找個好工作呀,要結個好婚生個好娃娃呀,他不一樣,他沒有這些壓力。
秦月在,所以他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父母不在,所以他也不用考慮別的亂七八糟的事。
以前每次在天台發呆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的未來應該是在學校旁邊開一間雜貨鋪,他是那裏的老板,每天無所事事地坐在木椅子上搖啊搖,然後淡定地喝著衝泡好的茶葉或者橘子汁或者可樂,秦月呢,她會以百年不變的模樣在一旁插科打諢。
這就是秦羽的暢想的未來,毫無出息的未來,一眼望到頭。
天上總會飛過白色的飛機,從南到北,由西到東,但秦羽從不羨慕,他知道自己一輩子都要在這個小地方啦!他很開心這樣的生活,他很高興自己的人生不跌宕起伏,雖然秦月總罵他沒出息、慫包蛋。
但難道不是嗎?這種平常、普通、簡單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呢?秦羽不明白。
做英雄很好嗎?看著挺威風的哇,秦羽想,那晚遇見的俊男靚女,一個拿著玫瑰色武士刀,另一個拿AX-50的狙擊槍,還有一個又美又高冷,他們聯手和邪惡菩薩搏鬥的時候,多颯呀!
相比之下,一直在狼狽逃竄,嚇得騎在別人身上的秦羽就顯得有些蒼白猥瑣了,最後還被怪物追,然後不爭氣的左腳拌右腳摔在地上昏了七八天,秦羽想,如果不是他們,自己應該早就見上帝去了吧,他們一定覺得這個人很沒用,關鍵時候隻會拖後腿。
秦羽唉聲歎氣,自己就這樣了呀,體育課上跑個步能累成幹癟的喪屍,拿著雷神之錘別人會以為是搞家居裝修的,跳進超英電影裏麵會被怪物隨手一甩的蘭博基尼給砸死。
越想越喪,秦羽都要走不動路了,他想馬上掙點錢,然後開個雜貨店死在裏麵,但是現在偏偏有兩個人要他去念書,要他去成為什麼持刀人,要他去砍那些神啊鬼啊的。
那晚真不該上天台,不不不,那晚就不該回去睡覺,直接睡大街多好?天知道會有這樣的事。
秦羽欲哭無淚。他真不是英雄,他真不是。
這英雄的活他幹不了一點。
麵對那個滿臉興奮期待地看著自己的陳明明同誌,秦羽實在是想告訴他,那晚的怪物真不是他殺的,他沒這個本事,他也不是什麼天才十階高手,他根本什麼都不懂,他隻是一個想要賺點小錢的沒出息的人。
你們找錯人了,真的。
“嘿!一個人想啥呢?”肩膀被人輕拍,女孩從背後出現,她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嘴裏含著棒棒糖,她的個子不高,秦羽需要低頭去看她。
“咋?不認得我啦?”女孩看著一臉癡呆樣的秦羽說。
“沒有沒有,我記得,你是那天......”秦羽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女孩一擺頭,“走,找個地兒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