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凡是來擦字的人都出過事,或大或小。於是,順事公司也就有了一個……被詛咒的傳說。”
他低著頭,盯著桌上的報表。報表上的數字冰冷無情,詮釋著一個悲哀。被詛咒的公司,陰雲籠罩,壓在每個人的心頭,沉重入西西弗的石塊,躲不開。
“所以你就實行了高壓政策,不讓人透露這些消息?”雲揚的語氣裏已經摻進了很重的責備味道。盡管隻是普通的隊長,麵對赫赫有名的公司總裁,她依然毫不掩飾心中的憤怒。
蕭楚生闞祥雲揚的目光中居然有了一點柔弱和無助。“我還有什麼辦法,其實,真正被詛咒的人,隻有我自己。”
“隻有你自己?”
他沉重地點點頭,站起身來揭開書桌前的一張一開的大白紙。已經有心理準備的雲揚還是被嚇了一跳。紅色的字跡淋漓如血:
“奉撒旦陛下之名,有仇必報,否則非主之子民。昔日之事恩怨難了,八年以後,重入舊途。”
下麵是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Satan。
雲揚突然想起了開膛手傑克發來的惡意程序,同樣淋漓的如血字跡,同樣的複仇心,同樣的八年。八年以前,莫衡和雪森的恩恩怨怨,埋進了春夏秋冬,沒想到八年以後複活,居然蓬蓬勃勃地生長起來。
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那個神秘的女人究竟是誰,從華盛頓到這裏,從雪森到蕭楚生,都玩的團團轉,自己卻不漏半點蛛絲馬跡。
“你……”雲揚醞釀了一會,終於說,“有什麼仇,得罪過什麼人?”
蕭楚生低頭不言。事已至此,缺少的隻是他的一句話。任雲揚怎麼問,他也不說。最後她隻得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麼找我?”
恐懼的神色浮上他的麵頰,看得出來,這次的威脅絕對不同於往日。蕭楚生哀求般看著雲揚的眼睛,渾厚的男聲在微微顫抖:“那個詛咒……它要實現了……因為,有人對我說,取走我性命的無常講很快現身……我,我不想死。”
雲揚伸頭到他麵前,焦灼而耐心地問:“那你為什麼還不願意告訴我八年前發生了什麼?”“雲警官,命運的轉輪已經啟動,我逃脫不掉。我隻想你保護我,或者,記住我是怎麼死的。……”蕭楚生的最後一點矜持徹底崩潰,他趴在桌子上,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別問了,這,是一個屬於未來的問題……”
掃一眼地上的字跡,再看看徹底失態的蕭楚生,雲揚有些不知所措。她站起來,拿不定主意是該走還是該留。
“答應我!”蕭楚生猛地抬頭望著雲揚。雲揚感受到了一種比初冬的氣溫更冷的東西。
“我答應你。”雲揚道。
巨大的烏雲悄然襲來,一貫雷厲風行的雲揚此時踟躕在街頭,像一個失意的大男孩,緩慢而毫無目的地行進著。麵前恍恍惚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陷阱,四周都是無邊的黑暗,而她,正在其中,越陷越深。
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吱”地擦著她的身邊停下,心遊萬仞的她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正回頭準備訓斥那個魯莽的司機,隻見小王笑眯眯從駕駛室裏伸出頭來,沒穿警服的他陽光而帥氣,跟雲揚站一起簡直一對雙生子。
“嘿,老大,情場失意了麼?幹嗎這樣,跟霜打的茄子有一拚了。”小王笑得陽光燦爛,雲揚正鬱悶,看到他的鳳眼恨不得一拳打過去,卻又忍不住“噗哧”笑出來。她拉開車門,坐倒副駕駛座上,車內空調的暖風撲麵吹來,小王笑著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王的駕駛技術很不錯,在市內的車流中自在地穿行著,一邊和她談天。談到各自的童年,小王記憶裏昆明的花海,雲揚腦海中趵突泉的水輪,還有中學,雲揚和雪鶴各懷美夢的年歲,小王心頭上初次愛戀的傷痕……雲氧笑話他:“你一個大男人還沒有我灑脫,你看你這個失敗!”小王回敬:“老大你都二十好幾了我就不相信你沒有過這種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