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舊病複發(1 / 1)

當我再度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全黑了,“又過了一天......”我不禁這樣感歎。

“你醒啦。”我轉頭一看,是今早查房的護士。她幫我替換葡萄糖溶液,邊問我“你現在要好好休息,情緒不要再那麼激動了,你這身上還有舊傷呢。”我聽後,點了點頭,隨後突然想到她說的舊傷,便問“舊傷?請問我有什麼舊傷?”她換完後,擺弄一邊不知是什麼的儀器,回答道“你之前有腦損傷,情緒激動後又複發了。”

我怔愣了一瞬,腦損傷?怎麼會?我努力回憶自己的過去,但是總是迷迷蒙蒙的,不能夠清晰。其實,之前我也有懷疑過為什麼自己對於過去那麼的模糊,可一直都隻當是記性不好,沒想到腦損傷。突然記起,自己剛上大學的時候,出了一場車禍,也因為這事,她要求我和她住在一起,直至大學畢業後,我才搬出來住。那時,我經常有和母親商量想自己搬出去住的事情,可是她總是告訴我,我的身體不好,得先養養。一直到快結束大學生涯的那年,母親對這事才鬆了口。

那時候,剛在醫院醒來的那段時間裏,我總覺得忘了什麼,但又想不起來,老是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可母親卻總告訴我,我們已經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好多好多年,是我自己忘了。而每當我問起我得高中,母親卻總對我打馬虎。我那時不明白,明明醫生都告訴母親,需要多看點熟悉的事物,但家裏的一切都讓我想不起來任何事情,母親到這時就總會安慰我,讓我向前看,不要總想著過去的事。

我對此一直深信不疑,我也就這樣做了。之後的大學生活,我也就不再糾結於過去,努力學習,勤懇的工作,就一直這樣,我到快三十的年紀。我原本以為,我的青春普普通通,我原本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可是,那張照片,卻將我這些年的美好擊碎,我竟然傻傻的在謊言編織的夢裏過了一年又一年。我真的很不能接受,竟連最親的人都滿嘴胡言,真令人心寒。

我起初想得到母親的解釋,好讓自己為自己找一個原因,不去在意這件事,可母親不給一點解釋。

我感覺真的好疲倦,可或許是白天睡的太久了,到了晚上,竟遲遲不肯睡去。

就這樣,我輾轉了一夜,直至天邊露出了魚肚白,我才昏昏睡去。

當我被他人的話語聲吵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我閉著眼,沒有動,他們也沒有發現我起來,仍是說著話。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仔細一聽,是母親和誰呢?似乎......似乎是孫萬世。我細細聽著。

母親略帶哭腔的問“他要是想起那個人怎麼辦?要是想起來,他肯定又要去找他,又要把我拋下了......\"孫萬世的安慰接著響起,“阿姨,不會的,您放寬心,如果他想起來了,我也會幫您留住他的。”,“哎呀,小孫啊,為什麼張亦就不能像你一樣呢?有才又關心長輩......他一點都不把我放在心裏......”母親又在抱怨,孫萬世還在寬慰著。我越聽,心裏的不適感越濃,我不關心母親?明明沒兩周就會回家一趟......是的,車禍後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確實不知何原因的對母親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適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這種感覺讓我盡全力的對母親好,來彌補不知為何的情緒,我覺得是我的錯。

這時一聲開門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打斷,我微微眯起眼觀察,就看到孫萬世正站在我的床的一側,靜靜的盯著我,我被盯得毛骨悚然,隻好睜開眼睛,他見我醒來,收起目光,轉而坐下,拿起一個蘋果,緩緩地削。我雙手撐著床,想要坐起來,他見了,趕忙放下削皮刀,想要過來扶我,我卻微微一個側身,讓他的手撲了空。他呆滯了一瞬間,又笑了笑,馬上收回手,繼續替我削皮。我看不懂他在笑什麼,他的笑總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讓我感覺不適。

削好後,他將蘋果遞給我,我伸手接過,他又對我笑,我平緩心情,開口說“謝謝,你怎麼來了?”他笑而不語,我轉過頭看著他,他隨後說,“我作為你未來的哥哥,提早關心一下自家人,怎麼了嗎?”我偏過頭語氣不善的回,“那還真是夠提早的。”他也沒有再回答了,對我說了再見後,他起身走了。待他走後,我將他削好的蘋果丟進垃圾桶。

隨後沒多久母親也回來了,她看到我坐著,過來問我怎麼樣,我偏頭看著窗外,小聲的“嗯”了一聲。她跟我聊著,但我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見我這樣,她也漸感無趣,不再同我說話,後來也離開了。

我就這樣,一個人看著窗外樓下的人們來來往往,慢慢挨到路燈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