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很簡單,就比如我的父母是萬千世界,甚至在另一個平行世界都是最普通最平凡的那類人,不是很有錢,但是足夠讓小家過的富足;並沒有很有趣,但也會開些符合時宜的玩笑;不會無時無刻都給我能量,但是我最難熬的時刻,總是第一個想到他們。
我有時候總是在想,有爸媽才算家,還是那個可以裝住我們一家人瑣碎的容器才是家。
從幼年明白爸媽這個概念起,我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思考那個簡單,但是繞一圈依舊會打結的問題。
小時候,好多次路過同學或者親戚的大房子,進去看見他們的裝修,家具。我都會感到尷尬,心裏總是會犯起小嘀咕,會抱怨父母的無能,會討厭自己的出身,走出他們家門口,看著天上的太陽,那個時候我會覺得,那個容器才叫家。
再長大一些,已經學會自我疏導,會擺正自己的心態位置,我明白現在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父母給予的,父母一直在努力奮鬥,我才是那個寄生蟲,牽絆住了他們想繼續往前衝的步伐,我重新打亂自己對於家的定義。
我把家這片羽毛放飛到我所有生活過得場景裏麵,每當黑夜降臨,我總會閉眼,跟隨那片羽毛飛啊飛啊飛~
羽毛先是停在我幼兒園時期的電視機上麵,裏麵嘻嘻哈哈的響著智慧樹小朋友的聲音,我看見彼時的自己,端著一碗白米飯和不多的配菜,愣著神盯著電視機,不一會這種癡迷狀態就被旁邊的母親打破,她先是拿著遙控器關上了我的快樂,再是對我耳邊大聲嗬斥,告訴我不要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飯,抓起我就往廚房跑,我因為害怕和不情願,往她反方向硬挺,手中的飯碗落地,世界安靜,我準備好受罰,但是母親的手落在了破碎的瓷片旁,還低聲細語的問我有沒有受傷,我抱住母親直哼唧,隨後打開電視。
電視的音浪驚擾到了羽毛,羽毛又開始飄,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隻看見一個熟悉的黑板和一張亂塗亂畫的桌板,講台上是嚴肅的頗為眼熟的婦人,想起來了,應該是六年級了吧現在,是家長會,但是我想不起來,這次母親又沒有來,盯著羽毛的方向看去,不知怎的忽然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看見父親背著漁具,羽毛就掉落在他的肩上,衣服鬆鬆垮垮的,又買大了吧,總是買不合身的衣服,他轉頭抱怨道,“你別跟去,跟去你又嚷嚷著要回家,我是不會送你回來。”語氣頗為強硬,我不受控製的對著他撒嬌,用真誠的語氣保證,告訴他我肯定不鬧著回家。他隻是歎歎氣搖了搖頭,掐滅了煙頭,叫我坐穩。去水庫的路上,風很大,但是隱約有悶熱的土壤濕氣,是盛夏,我悶著聲,問父親,夏天的知了怎麼會這麼吵,過而又問,為什麼夏天這麼容易下雨,諸如此類的問題源源不斷的從我嘴巴冒出來。他從不會作答,但是會在某棵知了叫聲最嘹亮的樹旁停下,說喝口水;也會在某個下坡故意加快速度,讓我肆意的感受那股子有著暴力美學般悶熱的涼風,是的又悶又涼,就是這種矛盾的感受;也會在突遇大雨的時候,放下即將拿出的雨衣,和我一起在大雨中像一個前鋒不停的衝刺!目的地到了,羽毛再一次飄走了,忽遠忽近的還有一句父親的話,話中滿是嫌棄“本來叫你別來,這麼點時間又著急想走,算了算了先送你回去~”聲音隨著羽毛的飄遠,越來越模糊。
我本來不想讀那個大學,但是沒辦法,我就是得去讀!這句話不知道從哪個傷心的人嘴巴裏麵傳出來,她很大聲,我感覺是嘶吼,羽毛飄到她的旁邊,被她的淚水打落,看得出來她煩心事很多,她說很想家,真的很想家,她想離開這個牢籠,我想靠近他們,想去到有他們的地方。
所以什麼是家呢,家可以是個容器,即使冰冷但是是一個庇護所。
但是B的家不能隻是那樣子一個空殼,B所認同的,接觸的所有場景,總是在不停的變換著空殼,能讓B感覺到有歸宿的瞬間,從來不是那個空殼有多大,鎮上的出租屋很大,但是如果看電視沒母親在一旁說教,對B來說不算家;學校很大,但是沒父母出現,很乏味,B也說不能是她的家;在戶外自由自在,頭頂隻有天空,腳底隻有大地,沒有任何容器庇護著B,但是B把那種感覺叫做家,因為有父親陪伴就變成家。
B覺得,答案顯而易見,對B來說有父母才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