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莞青獨自一人來到花園,尋了處石桌坐下,命春花拿了筆墨紙硯,大筆一揮,寫下一句詩。
仔細讀了讀,又不甚滿意。
正要將紙揉做一團時,身後響起一道低沉慵懶的聲音,將那兩句詩念了出來:“九五飛來自碧空,朝陽鳴處彩雲生。”
霍莞青回身一看,隻見寧王站在自己身後,手裏拿著一把折扇,正饒有興致地看著桌上的紙。
“見過殿下。”霍莞青落落大方地給寧王行了個禮,順勢退了兩步跟他拉開距離。
看著她退後的動作,寧王眉峰輕挑,隨後嘴角劃過一抹玩味的笑容,用折扇指著桌上的紙,說了句:“好詩,好字。”
“不過是隨手亂寫兩句,讓殿下見笑了”。霍菀青禮貌回應,不見一絲親切。
“剛才看霍大小姐好像正要丟了這紙,不如贈與本王?”寧王戲謔地問。
“小女才疏學淺,王爺說笑了。”說著,霍菀青伸手將紙從桌上拿起,春花眼疾手快,趕緊接了過去。
“哈哈哈”,寧王笑了起來,調侃道:“霍大小姐向來如此謹慎嗎?”
說罷,甩開折扇,搖著扇子,大搖大擺地轉身要離去。
霍菀青喚了一聲:“王爺。”
寧王回頭,眼底的笑意未盡,直勾勾地盯著霍菀青。
“王爺,”霍菀青咬咬嘴唇,像做了什麼決定似的,抬頭看著寧王,長長的睫毛下目光銳利如刀,開口道:“家父近些年已不甚過問朝堂之事,小女不才,隻希望父親能頤養天年。”
寧王負手而立,微微一怔,旋即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腔調散漫地說:“霍大小姐久居深閨,難到不知道本王號稱逍遙王嗎? 霍大小姐謹慎是好,但思慮過多,可就要傷身體了。”
說完,收起折扇,頭也不回地走了。
霍菀青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心想,這寧王看似浪蕩不羈,但眼神裏卻又透著一絲隱忍,這人,真的是個紈絝嗎?
此時,寧王也在思索,霍菀青不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本應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可為何她的眼睛就像要看透人心一般。還有,霍家現在如日中天,她又為何擔心霍侯爺不能頤養天年呢?
整整一個午後,霍侯爺都陪著寧王對弈。老頭本來棋藝還算不錯,可一個下午總是被寧王殺得片甲不留。
霍侯爺在心裏暗罵:“這浪蕩子,從哪學來的棋藝..”
轉眼日頭西沉,已是晚膳時分。
霍菀青兩姐妹來喚父親用膳,看到霍侯爺頭上大汗淋淋,手裏拿著一枚白子不知要落到哪裏是好。
“爹爹,用膳了。”霍菀青輕喚道。
霍侯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丟下棋子擦了擦汗,對著寧王說:“王爺啊,老夫也想陪你再多下一陣子,可這天色已晚,肚子不爭氣了”。
看寧王沒動,霍侯爺委婉地說:“想必王爺府裏也備好了晚膳,不如咱們改日再手談幾局。”
寧王哪裏聽不出來逐客令,可嘴裏依舊說:“侯爺這麼一說,本王竟也覺得餓了。”說著,伸了伸胳膊,又掃了一眼霍菀青,對霍侯爺說:“那就..一起用膳吧。”
霍侯爺心裏暗自叫苦,隻好叫下人去多備一雙碗筷。
這一頓飯,霍府每個人都吃得味如嚼蠟。